白术的死亡,如同平静的湖面中被投掷一颗石子,激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从落脚点的水溅射开始,咒术界的某些东西发生改变。
天内理子活了下来,并且没有和天元进行同化。
因为白术在接到保护星浆体天内理子之前就主动去与天元进行交易,用另外一个更符合条件的星浆体,交换天内理子。
天元虽然答应下来,但要求白术去看好现有的星浆体,如果发生意外,白术需要在天元的身边成为他的护卫待上五百年,直至下一次的星浆体出现同化完成后方可拥有自由。
放过这次的星浆体,可以,需要找时间段的替补;没找到替补,也可以,成为护卫没有自由等待下一个五百年。
左右衡算,天元都不会让自己吃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白术的死亡是天元没有想到的,等天元得到消息要把天内理子抓回来开导她进行同化时,条约上出现了一段莫须有的备注。
“如若条约签订任何一方死于对方之手,则条约实效,星浆体回归原本计划;若死于外人之手,则此条约执行力存在。”
天元怎么也没想到白术会在当初签订条约的时候用隐藏的手法遮挡住那段文字,短短的几句话。虽在当时似乎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在白术意外死去后,这段文字成为了天内理子的保命符。
拿哪些没办法的天元,只好加强宫殿四周的结界。预防在自己没办法同化后,进行进化时被有心之人偷袭。
以上的这些,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打算与天元进行战斗,争夺回天内理子的自由前,对方平静地讲述这个条约的出现。
以及,白术会被突然悬赏仍然冒危险出来做任务的原因。
“你们应该也发现她不属于人类的地方了,上层某些愚人同样察觉到,准备什么时候找一个纰漏推卸责任给她,沦为待宰的羔羊进行“不死”实验。大概想搏一把胜率,没想到半路会出现这种结果。”
另一边的盘星教会没能消除星浆体,但他们并不死心,三番两次地去扰乱天内理子的生活,最终被夏油杰与五条悟治理消停下来。
尤其在高层确认完白术没有生命体征后,盘星教会如同天空中的一群散星,消失在白昼的城市中,随同的诅咒师组织也连同隐退。
咒灵大量涌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附着在每一条街道上伺机而动,就连人员密集的场所依旧操控人类无视周围的危险。夜半,又会大规模聚集在没处建筑的最高点。
仰头嘶吼,仿佛,漫天的悲鸣在奠基谁。
天元告诫五条悟和夏油杰,白术的尸首需要经过特殊技术处理后火化下葬。可两人存有私心,处理完后便把人完整的封锁进一个极寒空间,减缓尸首腐朽程度。
满心期待寻找复活人的方法,却在某一天奠基时化作光尘飘荡在世间。最后的思念,终究没能抵得过时光的蹉跎,白术在某种意义上真正的死亡。
现在当伏黑惠召唤出的式神中见到熟悉的脸庞,五条悟没办法克制心中的思念。前前后后犹豫很久又没勇气上前确定,怕又会是一场梦境,一场白术回来的梦。
又害怕,应该怎么给她说死而复生后的第一句话。
“主,响应您的号召,需要在下办何事?”
熟悉的脸庞说着不属于她的台词,伏黑惠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跑过去的五条悟背影,“白阿姨,为什么成了这样?”
白术的死讯,伏黑惠被通知的理由是拔除咒灵任务意外死亡,没有具体的任务内容说明。就连通知的人,也是一群不知名律师上门找到他们,念白术的遗嘱和财产分配情况才知道的。
“或许是惠你太过于思念她了,召唤出来的式神会根据使者的情绪发生外貌上的改变也是说不准的。”冷静下来的五条悟也察觉面前的式神太过于清冷,置身世外独立苍生的气息。
绝对和教师时期身上总会缠绕咒灵气息,不时还有浓郁血腥味,以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耷拉着脸一副没睡醒的白术。除了脸与身高,没有任何相吻合的地方。
太冷清了,也不像活人,她到底是什么式神?
“主,若没其他任务,在下先行告退。”式神收回张开巨大黑色翅膀,低头鞠躬向伏黑惠说着告退的请求。
一双柔顺的黑色兔耳从黑发中滑落,成为两缕较宽的刘海,挡住女子较好的面貌。低垂的猩红色双眸,让五条悟想起某次白术领域中对方的装扮。现在谦卑的式神,只不过是兽化后服饰与样貌发生改变的白术。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拥有少有的独立意识,你应该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五条悟叫停要离开的式神,询问她的名字。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
“请等一下,你的名字是?”
伏黑惠做出五条悟相同的行动,不过这次式神十分迅速地移动到伏黑惠面前,弯腰告诉他。
“响应您的号召,名字这种东西早在来到这个人世时已经忘却,等待主新的赐名。”
式神说完这段话,立马被周边的人切了一声。
“虚情假意,没有半句实话。”
五条悟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或许是对白术的死亡怀有愤怒与惋惜。谦卑的式神体内明明拥有白术咒力的流动痕迹,可为什么行为举止像全然失去记忆般?
“阁下站在那里除了一无是处,恐怕最后的优点是可以成为自然的化肥。”式神目不转睛盯着伏黑惠说完这句话,但背后的翅膀化作利刃,冲向五条悟。
“!住手。”
伏黑惠出声叫停式神时,利刃像声控般又迅速飞了回来,式神语气略有失落的说道:“大自然在哭泣,请您原谅我速度太慢了。”
以为会是道歉,结果是后悔没快点出手处理五条悟,伏黑惠听完这句话后,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这种生物,她不具有心。
“脱兔,名字。”
“是——”
......
“新名字,脱兔,记住不要叫错了。”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兔耳女子拨着一根香蕉,告诉缩在墙角一脸惊恐的几只咒灵。
伏黑惠原本是想要把人型化的脱兔送回影子中的,但五条悟一把抓起式神测量体重,挨了一拳后,得出,“惠,你根本带不动她,还是把她放外面保护你。”
于是,手腕上多了一个定位器的银质手环,不仅仅是伏黑惠方便得知她的位置,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五条悟部分的咒力,对方随时随地也可以找到白术。
得到自由后的式神,不,更准备的来说,是假装不认识五条悟他们重新来到人世间成为伏黑惠挂名式神——白术。因为和脱兔公用了一个渠道,因此,白术现在的面貌是兽型的,可原本害怕紫外线是恶魔的习惯没有什么改变。
等脱离后这个世界后,脱兔也会回归她原本的面貌。
至于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和他们相认,反倒让他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人型的式神。白术推算重返人世间的时间快进了,按理,空白出来的时间她要重整敌对势力。
整个身体是咒灵的形态存在,普通人看不到白术,她来返街道更是畅通无阻。联系上散落各地的特级咒灵,只需要前往一个地方——繁华市区中的一家餐厅。
那里拥有全市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却独立去最喧闹的市区中心,寻找下手目标,探寻情报的不二之选。
噔——白术跳下天花板平稳地站立在地面后,甩上去无精打采的兔耳,走向唯一不害怕她。一脸平静坐在位置上喝咖啡的,从她一出场就没看过自己一眼的陌生男子身边。
手搭在一身精英打扮的男子肩膀上,另一只手拿香蕉咀嚼,瞥了对方刘海下的缝合线,开口道:“羂索,你这次找的身体,不会是你教唆他的吧?”
鼻子里发出冷哼声,羂索没想到白术能活过来,不过这也刚好印证了他的一个假设,“只要你灵魂不死,任何的容器都可以让你永久存活吧。”
不死的术士,和自己还有天元存在共同点,都需要容器。
“也不是任何,没有容器我其实也可以存在,不外乎需要一些特殊人群才能看到我。”扔掉手中吃完的香蕉皮,白术想说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灵魂形态下的她同样是可以降世的。
“像杀不死的小强,令人作恶。”
“谢谢夸奖,胀相,现在我们的团体谁当家啊?”接下羂索言语中对自己的厌恶,白术问向角落坐着偷偷看他们的几只咒灵。
“这......”
胀相支支吾吾的回答白术,如果不是来着简单的解说她怎么重新活过来的,他的确也认不出来白术,“现在团体,嗯......”
“花御?漏瑚?陀艮?”白术一连叫了三旁观者咒灵的名字,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
怪异的气氛弥漫在包厢中,看来真的那样做了啊,羂索。
啪——白术一拍手掌,当机立断地说出一个决定,“既然没有人当家,那还是我是最高指挥官,一切照旧!明日计划开始实行!”
咔嚓——白术听到某咒灵的茶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