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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商议

船上掉下个江妹妹

看到刘一舟端出饭来,小畹收起了手边的笔墨纸砚等物品放在一旁的垫子上,伸出手想帮刘一舟一起拿饭。

刘一舟赶忙拦下她的手说:“不用不用,莫脏了你的手,你只管坐着就好。”说着他三两下的,将碗筷勺碟一一摆放好,然后从大盆中捞了两碗面条出来,用大汤勺舀出汤汁来浇上肉汤。将两碗汤面摆放在两人坐的位置前方。又将装着酱菜的小碟子,朝小畹的方向推了推说:“你尝尝,这是我娘当年教我做的酱菜,特别好吃!有几种口味的,咸的、酸的、酸甜的……都有!你都尝尝,看看你喜欢哪种的?可以拌在面里,也可以就着吃,你试试看吧。”

小畹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刘一舟一样一样的为自己介绍这些酱菜。对日后的生活,心中渐渐有了底。大约也就会像这两日一般吧,两人有事互相商量着办,刘大哥细心体贴的照顾自己。日子平淡温馨,没有波澜。对别人来说或许会觉得有一些无趣。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刚刚经历过大难的人来说,这却是最渴望的平安幸福了!

繁花簇锦的日子,自己也不是没有过过,然而功名利禄一抔土……像爹爹一样做过高官,又看不惯官场,最后返乡的人也有许多。且像自家这样,遭逢不幸,只余自己一个孤女,在这世间飘零的,或许也会有不少。就自己所闻所识,旁人可未必有她的幸运能够遇到刘大哥这样的人。

因此小畹此刻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自觉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了刘大哥的这片心意,日后要齐心协力的把日子过得更好才是!

刘一舟介绍完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小畹等着她品尝。

小婉在他的注视下,微微一笑,端起手边的面来尝了一口,立刻顿住了:这面软弹筋道,味道也调得可口,汤汁也好喝,只是……这汤汁似乎是肉汤……

“怎样怎样?还顺口吗?我们住在山里临近水泽,所以需吃些辣,我只调了一点点,不知你受得了不?”刘一舟看她停下来,以为自己调的过辣了,连忙解释道。

“不妨事不妨事,刘大哥你调的很好吃,我在北方时也是很能吃辣的。”小婉看见他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关怀和温柔,就无法说出口自己有孝在身不能吃肉的事。她想刘大哥是明白的,所以才故意将肉煮成汤汁浇在面上,毕竟民间很少有人会这么吃饭。

小畹不忍拂了刘大哥的心意,低头继续吃起面来,不一时就感觉自己眼眶湿润……

不想爹娘去后,竟还会有人如此关怀自己……

她赶快垂下眼帘,遮掩自己的失态。

这两日已经哭的够多的了,往后余生都应像父母所期望的那样,幸福安康的过日子,让爹娘在天之灵放心,也不辜负刘大哥的一片情意。

想起爹娘她心中又是一痛,但仍强忍着以低头吃面作为掩饰。

两人吃完了饭,刘一舟快速的收拾整理了厨房,然后又坐回厅堂来一起商量事情。

刘一舟思忖了一下,然后对小畹说:“小畹,如今已近秋中了,山中你也看到,比外面要冷的早。我们现在需要多准备些过冬的物品和粮食。前几日我遇到你的时候,就是下山去采买物资。之前只我一人,所需之物也不太多,如今有了你,我们还需再积攒一些东西才行。正好要办婚礼,我这两日再下山跑跑多准备些东西,我们冬天大雪封山时的日子也能松快些。到了冬天不好出门几乎无事可做那时只怕你会无聊”刘一舟憨憨的笑着说。

“另外,如若我们要修整窑洞,其实冬日大雪封山的时候倒也可以做这件事。冬日也是农闲时分,其他的活做不了,修修补补还是挺适合的。”

小畹微微的笑着附和他:“你说的是,我们今冬将窑洞修整好了,日后住起来也方便舒适许多。”

“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刘一舟的大嘴向两旁裂开,牵起深深的纹路来,看起来非常的憨厚腼腆。

“这几日守灵,你的身子骨弱,恐怕撑不住,不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怎样呢?”

江九畹颇有些无奈:刘大哥怎么就觉得自己身子骨虚弱呢,与别的闺秀比起来,自己算是非常强健有力的了!

她不忍拂了刘大哥的心意,但毕竟是为自己爹娘守灵,怎能让人替代呢?!

“刘大哥没有关系的,我也希望在爹娘灵前尽尽孝心,今后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希望他们在天上能过得安稳欢快些,再不要受人间的这些折磨!”

刘一舟见她一定要坚持守灵,也不好再深劝。只在一旁陪着护着,不时去剔剔烛台灯花,然后按着时辰帮小畹一起烧纸上香……

夜越来越深了,窑洞中点着火盆在烧纸,但也仍挡不住寒凉的秋意浸的人冷沁沁的透骨!

刘一舟见小畹怔怔的望着爹娘的骨灰和灵位出神,身上仍是那件单薄的孝袍,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

他忍不住悄悄起身,寻来一件薄棉夹袍,披在了小畹的身上。

小畹被身上的动静惊动,低头一看,自己肩上搭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她忍不住对着刘大哥笑了一下,这一笑虚弱无力,看着就让人觉着怜惜。

刘一舟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让她去休息的话。

两人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刘一舟将厚被褥拿出来放在厅堂的垫子上。然后安顿小畹说:“小畹,我出山去了,你且歇一歇吧,就在灵堂前休息,也不妨碍守灵的。我尽量快些回来,你莫担心!”

安置好了江九畹,刘一舟拿起弓箭背囊,带着麻袋包裹竹筐等装东西的物件,快速的出山去了。

不一时,他就来到了江边平日里藏船的一处洼地小码头。这里芦苇繁茂,周围杂木丛生遮挡严实,是一座天然的小港湾。只用石头垒起一个小小的平台,就可以方便的停靠船只。这不是以往住在山下时和张叔他们共用的那个江边小码头,而是自己后来发现的一处宝地专门用来藏船。毕竟每次出山之后船只无人看管,还是需要一处安稳的地方放置的。

之前也不知小畹是如何摸过来的,居然能找过来藏进自己的船里,他当时也很意外。只能说这是天生的缘分!

藏好了船,刘一舟快速的赶往张叔家去。刚走到屋子近前就被在屋外空地上修补晾晒渔网的张小妹看到了。

她高声的招呼起来:“刘大哥你来啦,爹,刘大哥来啦,你快出来!”

张小妹十岁出头。长得精灵可爱,但很是瘦弱,头发发黄,又常年劳作,风吹日晒的皮肤黑红,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张大叔听到女儿的招呼来到屋外。这也是一位明显经历了辛苦劳作的大汉。皮肤被晒得黑红,但肌肉虬结有力。微微露出点儿笑容来望着刘一舟的样子,就是一位温厚的长者模样。

刘一舟对着张小妹点点头,就站在张叔旁边说起话来。

“一舟呀,你今儿怎么又下山来了呢?东西不是都购置好了吗?骡子,你放心,我会用心帮你养的!”

“有劳张叔了,我今日出来不为别的是有件事,想求张叔帮忙……”

“嗯?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刘一舟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自己的头发勉强开口:“就是、就是,张叔我要成亲了……”

张叔听了一愣,反应了一瞬才盯着刘一舟:“你刚才说是……我没听清,你重说一遍你要干嘛了?”

“我要成亲了张叔,只是如今我亲人都已去世,小畹的亲人前几日也遇到匪徒打劫去世了,所以我们两人不会操办婚礼,不知道该采买些什么物品,因此下山来求助张叔请您帮忙”

张书听了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叹骂到:“好你个刘一舟!你这个愣小子,居然不吭不哈的找了个媳妇回来,真有你的!”他笑了又笑,好久才平息下来,逗的刘一舟黑红的面颊也泛出羞涩的红晕来。

“来,说说说说,你这个媳妇儿是从哪来的?”

“小婉是官家小姐。她前几日跟随父亲回江南老家,在北边儿被山匪劫道,家人全死了,只余下她一人逃了出来,刚好遇到了我。后来……我想让她留下来,她答应了!所以我们准备成亲”说着说着刘一舟就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这也算是乘人之危了!

张叔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昨日拉来的那辆骡车,是这位小姐家里的了?……嗯,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官家出身的小姐娇生惯养的,能过的惯我们平民老百姓的日子吗?可别你费心一场,到头来人又跑了,那可就糟心了!”

“张叔你放心,小婉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你有数就好!”

说着张叔就暗自琢磨起来婚礼的所需。

不一时他想定了,就给刘一舟罗列出一大堆的物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若要庄重一样都不能少,免得被那官家小姐瞧轻了,日后过日子不顺畅!

刘一舟认真的听完张叔讲解。谢过张叔,就驾着骡车往县城赶去。

他要到县城去聘请一位官媒,还要采办许多的所需物件。同时还要采买今年过冬的其它东西,将小畹的份准备妥当。

如今自己身上有了钱财也不心虚,总是要准备一些好的物件儿给小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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