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思量

天光微曦，刘一舟累了一整夜，缓了口气坐在厅中喝水。

小畹迷迷糊糊的从矮桌上爬起来，困倦的握着拳头揉了揉眼睛，发了个长哈欠，眼角渗出的泪水划过脸颊落入衣领之中。

刘一舟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心中一动，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但又怕唐突了小畹，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小畹伸手上下抹了几把自己的脸，终于感觉自己稍微有点清醒了。于是看下留一周问道：“刘大哥东西都搬完了吗？你这一晚这么辛苦，姑且好好睡一觉吧。还有，你告诉我怎么做饭，我来给你做吧。”

刘一舟知道小畹对家里的东西全部不熟悉，是领着她来到厨房，一样一样的指给她看所有的东西是如何摆放的。

窑洞入口右手第一个门洞是厨房。

厨房的门上挂着一张蓝色的布帘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仍然能想象到当年的女主人如何的热爱生活心思细腻。

撩开门帘进去，里面还挺宽敞！

右边的山墙凿透了，安装了木质的窗框，窗台平整宽敞非常敞亮！

窗框上糊着雪白的窗纸，晨光从窗户外透进来，朦胧明亮，窗外影影绰绰的藤蔓枝条斜过窗户，从窗户里面看出去映照出一团团浓绿浅黄的光团来。

窗台下面是长长的石板搭成的橱柜平台。石板宽阔平整，下面是橱柜，上面放了宽宽的案板。干晚上放着擀面杖菜刀和几个大瓷盆子。

厨房的左手边有一个门洞连着洗浴间。门洞旁边宽宽的窗户也使得外面的天光可以通过厨房透进行洗浴间里。

里窗的墙下垒了三个灶头。这灶头的火可以直通到与间的大浴池。冬天洗澡会非常的舒适。厨房最里面的墙边下面是石头垒的储水槽和几个大缸。上面是一排深挖进去的橱柜，里面摆满了东西。有米面油，有各种蔬菜以及大大小小的储物坛子。

外窗下面的橱柜里，也放满了各种做饭用的器具、调料、油、盐、酱、醋等等东西。

整个厨房宽敞明亮、整洁干净，看起来非常的舒适悦目。

刘一舟带着小碗进了厨房，一一指给她所有东西的位置，以及如何使用工具。

然后带着小畹一起做了早饭，教给小畹如何生火，如何煮粥，洗好了菜怎么炒菜等等……

两人一起做完了早餐，然后闲得吃了饭，在一起收拾整理了厨具和厨房。

缓过气来之后，刘一舟对小畹说：“如今时辰还早，你且歇一歇吧，。白日里养养神也好！我再出去把那些牲口赶快处理了。”

“昨日我忙了一晚上之后发现还是需要留一些东西在山下，也好出山的时候用。还需留一辆车在山下。留着到山下赶集的时候好用。所以那些牲口我打算大部分的都卖出去。只留一辆骡车，不打眼，也很实用！只是不方便牵回来，所以放在江边的张叔家好了。你看如何？”

小碗笑了笑：“刘大哥，你看着安排吧！你觉得怎样方便就怎样做，我没意见。”

刘一舟征得她的同意，于是跟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安顿好小畹就嫁船出山去了。

小碗一个人，想了想，从里面房间搬出被褥来，放在大厅中间的厚草垫上铺好了，整理的舒舒服服的，然后把枕头也搬出来放在上面。

她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

又睡了不知多久，小畹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有点口渴，于是到厨房去烧了一大锅水，灌满了茶壶，其余的在锅里放着，想等刘大哥回来让他喝。

喝过水，她有点儿迷茫，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转头看见了厅台上放满了从山下搬回来的财物。

小畹一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

她赶紧爬起来将被褥整理到一旁，然后将所有的财物中属于自家的部分慢慢的翻捡出来。

不一会儿就分出来好几堆的东西。

她将这些东西细细的整理了起来。然后或者打包或者装箱堆放在了一起。

干完这活儿，她出了一身汗，想了想，将刚才烧的水又热了热然后舀到浴室的一个木盆里，细致的擦洗了一遍身体，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她回到厅台，坐在垫子上，随手拿过一盒家里父母留下的遗物，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当初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包，里面有父母塞给她的金银细软，还有最重要的父亲的一封书信。

她的手顿了顿，不由自主的又打开了那个木盒，拿出父亲的书信，仔细的翻看。

看着看着，又不由自主的开始泪流满面……

看了又看，一边回忆父母的音容笑貌，一边感觉自己的人生变的迷茫无措，不知去向……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小畹寻出父母的骨灰包，打算一会儿等刘大哥回来，让他帮忙找两个优质的瓷坛子装盛起来。既能更好的保存父母的骨灰，将来如果要搬运或者重新安葬也会方便很多。

磨磨蹭蹭的也就到了中午时分。

小畹来到外面，大致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空气清新、植被茂密，是一处天然福地！

靠近窑洞这边，是一大片布满了平整石板的空地。空的周围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树木，有果树，有灌木，有竹林和花卉。空地的前面有一条修整得非常漂亮的小路，直直的穿过林地，伸向了湖边的码头。

沿着小路的两边，都是已经开好的，规则的田地。

近处的田地里种植着很多种蔬菜，远处的田地种着各种粮食。

向石板空地的两侧看去，东边种植一大片的桑树林，西边是竹林以及其他各类杂木，相间相融的从生共长着。

前日进山时隐约听到的溪流声，也是从西边的丛林深处传来的。

整个环境看起来非常的惬意！颇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又有世外桃源的美好安逸。

小畹看得心旷神怡！

打量过了周遭的环境，赶快跑到菜地跟前，采摘了一些白菜萝卜之类的，回到厨房，开始做午饭。

她先蒸了米饭，然后将蔬菜洗好切好，准备等一会儿刘大哥回来了再开始炒菜。

准备好一切，她又坐回厅台，开始发愣……

如今，父母的尸骨已经收殓起来，他们的大仇也已经报了。更夺回了许多的财物。

但是，自己该怎么办呢？接下来该做什么呢？该去哪里呢？……

越是想就越是迷茫无措……

江南老家，仅凭父母诉说留下的记忆，完全不熟悉！家乡的族人更是没有见过。如果让自己回去，恐怕会茫茫然举目无亲！到时该如何生活下去呢？

更何况如今各地都不太平，匪患频仍，这一路上自己孤身一人，又是女子，根本无法平安到达江南这么远的地方！

就是有些财物，没有可靠的人托付，或许还会遇到更可怕的灾祸！到那时恐怕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是不走，自己该怎么办呢？已经如此拖累麻烦刘大哥了！难道还能继续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吗？

想来想去，没有结果……

矛盾犹豫，不知所措……

……

想到了刘大哥，小畹就想到了这两天以来，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关怀、爱护和帮助。

一时感动……一时羞涩……一时甜蜜……一时无措……

尤其是想到自己做噩梦时，刘大哥抱着自己入睡的样子，脸就胀的通红！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低头羞涩的笑了……

心道：像刘大哥这么好的人，以后我恐怕再也不会遇到了！他又威武强壮，又温柔有礼。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欺负了我！但他却一直以礼相待，还如此的帮我报仇，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真不知道我该如何偿还他的恩情？！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词：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不行！

我只能如此轻浮？！！！

小畹立刻摇头甩掉了这个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