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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收敛尸骨

船上掉下个江妹妹

刘一舟带着小畹翻过几座山岭来到通往县城的交叉路口。

这是个交通要道十字路口。本县东南濒临大江,这个路口朝西去就是本县的县城;南可到达渡口码头,那里有官船可以渡江;朝东颇有些村镇,河湖密集;再朝北即可通往北方其他州郡。因此在这十字路口有一家官家驿站,驻扎者几个差衙。等闲无人敢在此生事。

小畹的家人出事的地方就在北方的官道在山中的部分,那里十分的荒凉,虽然经常有往来客商,但仍免不了有寇匪盘踞在群山之中。

两人过了驿站,继续向北边官道行去,行了不多里路,开始进入荒郊野岭。

于是小畹开始左右观望起来,又向前行了一些时候,小畹发现路旁开始有尸体出现,那些匪徒杀人之后,就抛尸荒野连埋葬也不肯埋葬,实在是残暴至极!

毕竟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尸体还零散的落在路旁,无人收敛,小畹心里发慌,挨个看过去,暂时还没发现自己的父母,于是继续向前行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小畹只顾翻看尸体,而刘一舟则环顾左右,不断地注意周围的动静做警戒,以防遇到土匪。

又向前走了一段,发现一大片尸体倒在那里,小畹激动的奔上前去,仔细的寻找,忽然发现了父亲的衣裳,跑过去翻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父亲!

小畹心中大痛,趴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

刘一舟站在旁边,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注意小畹的行动,看到她找到父亲的尸体,心中怜惜,看她哭的可怜,也不由叹了一声,守在旁边。

他站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小畹心情平静下来。

小畹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放开父亲的尸体,擦了擦眼泪,转头继续寻找母亲的尸体,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妇人倒在地上,确实像自己的母亲,于是奔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娘亲不假,就像自己梦中一样,满脸血的倒在地上,身上还被匪人补了几刀,皮肉翻开,看着十分的可怖!小畹不由惨叫一声,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刘一舟在旁边陪着,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上前拍抚一番,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僵僵的立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小畹才不再哭泣。

刘一舟看他终于停下,赶紧询问到:“小畹,如今既已找到了伯父伯母的尸身,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呢?”

小畹抽吸着鼻子,用袖子擦干眼泪,然后茫然的看向刘一舟,问道:“如何安置?什么如何安置?”

刘一舟寻思了一下,对小畹说,“如今虽说天气已凉,但尸身毕竟不能久放,你是打算将伯父伯母就地安葬呢,还是其他打算?”

小畹听了,浑浑噩噩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思量好久,仍然觉得想要完成父母遗愿,将父母送回江南老家去,但如今,这恐怕不可能成行,尸身,别说自己一个弱女子无法运回去,就算是运回去,恐怕也会腐烂了,无法安葬,所以确实是一个问题。

而且如果就地掩埋的话,就不能完成父母的心愿,她也觉得很不甘心!

想来自己没有经办过丧事,心里十分没有主意,于是转头看向刘一舟,满眼希冀信任的望着他,想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刘大哥,我爹娘在世时一直希望能落叶归根,回到江南老家去,但如今的情况,我无法将父母尸身独自运回去,可是如果就地安葬,又恐不能完成父母心愿,所以您有什么办法可以教教我吗?”

刘一舟考虑了一下,对小畹说,“如果你有如此想法,那不如将伯父伯母的尸身先行火葬,收集骨灰,然后到时送回江南去安葬,你看如何?”

时人推崇土葬,对火葬心有避忌,因此,刘一舟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火烧尸身似乎有所不敬!

果然,小畹听了蹙眉半天,最终勉强答应下来。

既已下定决心,刘一舟就开始动起手来,将小畹父母的尸身先抬放在一处,然后将其他人的尸身也堆放起来,查看了一下,基本都是江家下人。到时候也一并处理了为好,免得暴露荒野引起瘟疫。

仔细检查了一番,地上一片凌乱痕迹,有血迹,碎布衣裳,还有车辙脚印……

刘一舟把小畹安置在路旁坐着,然后将路面重新翻整掩盖,掩埋起血迹,然后带着小畹到旁边山上去砍柴伐木,准备点火的木材。

仔细的搜寻了一番,甚至还找到几只香松木一起搬下山来,堆放在路旁。

一路上,小畹大多都只能在一旁观看,插不上手,刘一舟动作利索,眼光毒辣,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所有的物品,然后将两位老人的尸体堆放在香松木上,点起火来……大火弥漫起来,烧的尸体一跳一跳,弹动着,小畹在一旁看着,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浓烟滚滚而上,翻入天际,小畹的心也跟着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父母的尸身慢慢的缩小,小畹终于也跟着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

很快,小畹父母的尸体就已经被烧成了一捧灰,刘一舟从怀囊中掏出两个布兜来,将那两捧骨灰细心的分别放入其中,扎紧了,装进布囊中揣好。

然后他快速的将其余人的尸体也烧了起来,并且在路旁挖出了一个大坑,烧完骨灰之后,将这些骨灰安置进坑中,治了一座小小的坟冢。

两人又沿着来路一路收集尸体,全部烧成骨灰,掩埋在官道两旁。

仔细检查之后,看到基本没有遗漏,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小畹说,“刘大哥能让我摸摸爹娘的骨灰吗?”

刘一舟看她问的可怜,只好掏出两包骨灰递给他,小畹抱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这两个布包……心理难过极了,前两日还在面前活生生的人,如今居然就变成了这俩捧灰,真让人难以接受!

正在伤感之中,刘一舟忽然察觉远处似有动静传来……

于是刘一舟拉起小畹,向一旁的山中蹿去,小碗愣愣的看着他,有点发蒙,她问刘一舟,“刘大哥,我们这么慌忙的做什么?”

刘一舟看了她一眼,说:“刚才烧尸体浓烟滚滚,动静太大,我恐那些山匪会有所发现,所以咱们需赶紧躲藏起来为好!”

小畹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如今,这一块儿地界不太平,所以赶紧跟着刘一舟努力的向山中攀爬而去……

毕竟虽然听刘大哥说过自己武艺高强,但如果能不起冲突,似乎更加安全一些,也免得万一出事连累了刘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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