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那会我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脏功能衰弱,只有2.2斤。在保温箱里待了三个月才和父母第一次见面。
母亲许多兰是煤矿老板的小三,24的年纪,生的是娇弱纤瘦,楚楚动人之资。
父亲年锦书40有余,好在容貌端正,保养到位,岁月在他脸上没有残忍肆虐的痕迹。当然我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他。
听说虽然是煤老板,家族产业,但他父亲吃够了被人明里暗里嘲笑,他吃了文化的亏,自然不想让别人看轻,从他儿子幼儿园起读的就是最好的学校,请最贵的家教老师教钢琴……
母亲在生我本想顺产,结果成了难产,不幸血崩撒手人寰了,父亲喜欢她,但容不下我。
我知道他肯定很爱母亲,所以看见我难免伤心。
医院里的医生们一起当我的爸爸妈妈们。
也在一直尽力缓解我的病情。我最喜欢外科室的玲玲阿姨,她弥补了我幼年缺少的母爱。
玲玲阿姨还没结婚,不能领养我,但她和我说让我把她当母亲看待,她时常领我去很多新奇的地方,游乐园,西餐厅,大公园,花鸟市场……
我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会讨人喜欢,懂得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能说。 我不愿意被谁领养,医院就是我的家,即使医生们大家都有难言不可领养我,但我也只想留在这。我理解大家。
那位大老板父亲给我留了一笔钱,加上医生们都很疼我,在一片欢声笑语里读完小学,初中。
没有一点病发的迹象,对于我的病,大家一直没有告诉我,而我却偶然看见病例。但我选择没心没肺的没怎么在意。
眼下正是升高中的假期,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
我坐在高爷爷药房前的小马扎上吃一个大包子,等着高爷爷给我煎药。
一大碗散发腾着热气有些发黑的中药,味道闻久了好像也没那么刺鼻,爷爷是地道的东北人,高材生,年轻那会来南方插队,后来就留在当地安了家,调剂几次后升职到现在市里的二甲医院。
“爷爷,好苦,好苦。”一口闷了一大碗药,有些跳脚。
爷爷从兜里掏了几颗包装朴素的高粱饴,五彩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零嘴了。
爷爷说大家最近讨论准备让我去寻个地儿避暑。爷爷说灵溪山的灵溪村地杰人灵,是他幼时生长的偏远山村,河里鱼虾肥美,适合我去窝着。
我记在心上,帮爷爷上完一排药匣子的草药,就和玲玲阿姨一块去她家了。
我和阿姨提及避暑的事,她神色不明的愣了一会,转而笑着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她准备带我去一个幽静典雅的小岛。
我在脑中勾出那岛的模样,无非和照片一样,可爷爷说的灵溪村,我有种挽起裤角在溪中嬉戏的美好画面,突然有了种浓烈的向往。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暑假不是他们的假期,高爷爷
说自己刚好回去寻药,要陪我一块。
我没想到,正是这番突如其来的向往,让我欠下,我穷尽一生都难以偿还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