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仙娥许是听见了白浅的低语，笑着说道：“这是天君的旨意，请长泽上神来观礼。”
白浅若有所思地紧锁着眉，天君不会这么好心，恨不得将百川书院压榨到骨子里，最好连一点渣子都不剩。
正巧对面俊朗的少年也偏过头来，白浅就这么对上一双淡漠极致波澜无惊的眸子，漆黑的瞳孔细微地收缩着，冻湖中的浮冰缓缓翻腾，涌动着暗流。
白浅慌乱地眨着长长的睫毛，还未等她扬起一个笑容，就见如同枯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的主人漫不经心地地收回了视线，仿佛断开了玄女这条连接的线，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蕉童也注意到了白浅的存在，与白浅想象的不一样，既没有所谓的冷嘲热讽，又没有蛮横的指责，轻轻撇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与长泽窃窃私语。
这种漠视比埋怨更可怕，白浅倏地生出一股委屈，但又无可奈何。
星辰大阵布置好的时候，仿佛普天同庆，几乎都在为天族的强盛而欢喜，唯有几个格格不入保持沉默的人为它真正的主人的逝去而难过。
摇光再次见到这个阵法不由唏嘘不已，行云散后，物是人非。
“师父，不要难过了！”
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女孩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关心。
墨渊瞧见了便提了一嘴：“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
素锦点点头，摸了摸女孩松软的头发，笑着回答道：“她是素锦族长的女儿，当年大战族长担心自己不能平安回来，就让她以族名为名，始终牢记素锦一族的使命。我看她天赋不错就收作弟子，好生教导或许有一天也能成长为一位出色的女上神呢。”
素锦面露自豪，甜甜地唤了一声墨渊上神，她听见师父对自己的期许，像应承一般说道：“我以后也要像师父和玄女上神一样厉害。”
孩童的向往和野心让两个大人哈哈大笑。
白浅见这孩子可爱的紧，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被她偏头躲过去了，小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闪过明晃晃的敌意与不喜。
白浅甚是诧异，她与这孩子第一次见面，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敌视她。
下一秒就听见清脆稚嫩的声音便回答了她的疑问：“素锦不喜欢你，你不要摸我的头，素锦的头只给喜欢的人摸。”
“你差点害的阿爹和族人们都回不来，素锦讨厌你！”
素锦说完紧紧地抱住了摇光的腰，警惕地看着她。
白浅听见往事重提，脸煞白了一瞬间，尴尬难堪地收回了手，这何尝不是她的心结呢？
墨渊不好意思对一个孩子说教，身为师父的摇光教训道：“怎么对白浅女君说话呢？还不赶紧道歉！”
摇光话虽在斥责，却并无丝毫的歉意，也只不过不想让素锦留下一个骄纵无礼、顶撞长辈的坏名声罢了。
尽管白浅为当年的事情受了罚，还自愿在若水河畔为死去的战士念往生咒，但这些惩罚在摇光眼里却是不痛不痒，素锦一族话语间也颇有怨气，耳濡目染之下，素锦也对父母和族人都不喜的人产生了厌恶。
素锦未曾领会到摇光的好意，一直娇纵的孩子死扒着她的衣裳，然而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众人都看着这里，白浅还不至于掉价到与一个孩子计较，更何况还是一个心怀愧疚的孩子，有气无力道：“算了吧，不要勉强她了。”
她嘴角露出苦涩地笑容，“再者她说的也没错，当年确实是我的过错，她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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