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呼吸一窒,面皮慢慢涨红,头慢慢地垂下去,声音干涩道:“离境,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求你将玉魂借给我。我真的很需要它。”
离境似讥似讽地俯视她,在他的视角中这位面容姣好白皙的少年郎因为忍辱负重而整个人萎靡不已,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倒是能勾起青春少艾们的柔软心肠。
他默不作声,对她的话置若耳闻。
白浅不得已抬头观察离境的神色,撞进他充满笑意宛如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视线里心梗了梗,他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她,不够,这样怎么能够满足他扭曲恶意的心理呢?
白浅想拂袖而去,可是玄女怎么办呢?
她想动手夺宝,但是连年喂血让她的身体负荷超重,就连在殿外的硬气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念起躺在床上的玄女,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白浅胸口泛起窒闷痛意,又看了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离境,她的膝慢慢地弯了下去。
“咚!”
膝盖直直地跪在了地面,白浅膝行了几步,小心地捉住了离境的衣袍,布满血丝的眼睛仰望着他,如同待宰的羔羊乞求生机。
她拽了拽衣角,忍着屈,忍着痛,忍着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踩在地下的侮辱,哽咽地再次哀求道:“翼君,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
她顿了顿,“看在我在天翼大战中救过您的份上,把玉魂借给我。”
白浅把她此生最后悔最痛恨的事情拿出来作为条件和情分,她深深地唾弃着自己。
离境也有些不可置信白浅会做到如此份上,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偷取布阵图是他这辈子永远洗刷不了的污点。
他与她都是
旧事重提,离境往日的疮疤重新被揭了起来,一时间因为悲痛而面目狰狞,他几乎凶神恶煞地盯着跪着的人。
白浅亦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明明他是弱者,却准确地知道如何拿捏他,如何精准地捅刀子。
僵持几秒,离境率先心虚地移开目光,晦暗的神色渐渐沉默。
他默默地走到主位,打开暗匣取出一件如鹅卵石大小碧绿通透的物品,正是白浅千求万求的玉魂。
离境毫不在意地把它扔在白浅身上,如同扔一块破石头,仿佛这不是自己口中的无价之宝。
他冷声说道:“拿着你的东西快滚!”
也不问白浅要此物有何用。
白浅摩挲了一下玉魂眼泪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她刷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不愿意在与他虚情假意。
离境注视着她的背影,瘦削单薄的身姿慢慢远去,很像很像多年前他在街头安静地跟着的少女的影子,待到她跨出殿门口时,离境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问出一个日日夜夜在内心备受煎熬折磨的问题:“玄女,她恨我吗?”
离境问的是,在得知布阵图被盗时,知道那个人是他时可怨恨他。
白浅站在光影之间,光晕模糊了她的眉目,她似轻笑一声,嘲讽离境的自作多情。
“无关紧要的人,怎会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