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语塞，她久久凝视着少女，淡雅的容色之间又挟着难以言喻的姝丽，却与周身的气质中和。
一见便觉得满室生辉。
摇光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日后耽误情爱的样子，又深觉世间难寻一个四角俱全的男子与之相配。
但她也认为未曾尝过情爱，也是一种遗憾。
风华正茂的少女心里总要藏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以寄托所有的旖旎心思。
摇光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门外的墨渊眉头紧锁。
织了团云的衣裙在穿过窗户的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银色，玄女音润声沉地问道:“摇光上神，你可曾经历过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的辛酸？”
摇光摇了摇头，她是素锦一族的族长，族人以天财地宝供养她。
“摇光上神，你可曾经历过求学无门，无人为师的苦楚？”
摇光继续摇头，她的老师是父神，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玄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也不掺杂着任何情感，“可我见过，也感受过，我书院的学生十个有九个半是受过这样的苦，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活得像个人，出人头地，堂堂正正。”
“您是天之骄女，旁人平生遥不可及的东西于您唾手可得，感情在您眼中或许是集中世间所有美好的珍宝，但对于我们连生存都艰难的人来说，它太过奢侈，奢侈到我们会不自觉地忽视它。所以我会不太明白您为何会如此重视它。”
弃之即死，执着得可怕。
摇光唯一的挫折或许是没有得到墨渊的倾心，她略带不忍，目带心疼，“你已经很厉害了，实在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玄女唇角微勾，语调温柔，如同天上的云烟：“摇光上神不必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自有我的抱负，我的学生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但倘若有一天，我们能够遇到免我惊免我扰，志同道合能与之结伴而行的道侣，亦会欣喜不已。”
摇光瞧着她安静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你年纪这般小，竟活得如此通透，可笑我年岁大经历的事情那样多，却还在自怨自艾。”
玄女有时也会迷惑不解，在神仙漫长的岁月里，会抛却自我，不计生死，不顾一切地追逐一个人，甚至天下苍生也抛之脑后。
若你敢死，我要天下苍生为你陪葬。
玄女的脑海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此含糊其辞道：“或许当局者迷吧！”
摇光也不想再谈此事，说起了另一件玄女最为关系的事情：“听说你的书院很缺典籍，素锦一族藏书虽不如墨渊的昆仑虚多，但也绰绰有余，他日有空可以来素锦族地做客，我可不像墨渊那般小气只准看不准外借，那时我让你抄录带走。”
门外的墨渊知道自己被拉踩，不由冷哼一声。
玄女面露喜色，“如此多谢摇光上神了。”
摇光眼含笑意：“不必有负担，这算是我的谢礼吧！我也很期待，有朝一日你能到达哪种高度！”
或许是连日的喜事让玄女失了冷静，口气也带了一点张狂，“自然要让天下尽为我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