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人当真说不得,这不大师兄带着墨渊的口谕让司音去一趟主殿,司音与子阑对视一眼,便知晓是为了什么事情。
子阑给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司音只好苦巴巴地跟在叠风身后。
叠风瞧见他这副委屈得仿佛一个小媳妇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叮嘱道:“摇光上神也在主殿,想来你也知道师父为何让你过去,小十七,我们都知道此事让你受苦了,但···你也懂事些,遇到摇光上神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让师父难做。”
司音看他眼下淡淡的乌青,念及大师兄平日里待她的好,一时心疼,乖巧地答道:“大师兄放心,这些小十七都知道了。”
到了殿外,叠风拍了拍司音的肩膀,温声道:“进去吧,别让师父他们等急了。”
司音到了殿内,便觉得不太对劲,太安静了。以往墨渊待客虽不至于热闹非凡,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她甫一进门,便把视线放在玄女身上,此刻她的眼又锐又利,即便玄女脊背挺直,笑容和煦,司音也能立马察觉出她莹莹气色下隐藏的疲倦和惫懒。
司音恍然,原来玄女来此统共也不过三四日的时光,日夜兼程的周转,接连下来的大战,其实她也很累啊。
想来她一时之间也精力应付这些场面话,摇光和墨渊更是相看两相厌,可不就冷场了嘛。
首座上的摇光上神温和极了,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嚣张跋扈,她还颇为不好意思地说着什么“那日气性大了,又听信了谣言,肝火盛怒之下罚你进了水牢,如此越俎代庖行径确实是我的过错,甚是对不住”之类冠名堂皇的话。
摇光特意准备了一份天材地宝作为赔礼,承诺以后若是有了难事可以找她和素锦族帮忙云云。
司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觉得心烦,对上玄女忧心的眼神,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
摇光瞧见司音私底下的动作,卡了壳一瞬间,正准备在说些什么,司音已经接过她的话头。
只听见那牙尖嘴利的狐狸恭恭敬敬地说道:“原是小子不懂事,出言顶撞了上神,您和我师父是好友,教训教训也是应当的,哪里值得上神大费周章。”
假话!
司音面上欢喜地接过礼物,“我受了您的礼,此事也算一笔勾销了。”
假话!
白浅,青丘狐帝家中的小幺,生性最是霸道,睚眦必报。
摇光面对这乖顺至极的狐狸崽子,可不得心平气和地附和着。
墨渊原本还有些生气,但司音本人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计较了。
这时玄女站起来,她笑着对墨渊说道:“此次来已经叨扰多日,玄女打算回书院了,只是临别前想与好友叙叙旧,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司音也殷切地看向师父。
墨渊自无不可。
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佳木葱茏,花团锦簇,司音引着玄女来到莲池边。
路上,玄女开口道:“多日不见,你这性子当真大有长进。便是蕉童对昆仑墟的人多有不喜,对你却是夸赞的。”
司音心虚地挠了挠头,“她怎么说我了?”
玄女睨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将蕉童当日的话复述了一遍,“昆仑墟的十几个弟子个个假仁假义,倒是那最小的,看着最轻浮不过了,没想到是个守规矩的,待我倒是客客气气。”
司音仔细品咂了会儿,苦着脸说道:“我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
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
玄女噗嗤一笑,“你这爱调戏人的坏毛病可改了不少。”
司音默默地看着玄女,直看得她不自在,才淡淡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如今是男儿身,可不得对那些女孩子放尊重些。”
你曾说过,女仙不易,明明是神仙中人,却也要学什么三纲五常,当什么三贞九烈,比之凡人也不如。
有时候,司音想想自己当真无比幸运,阿爹阿娘疼她,哥哥们依着她,还有折颜这位大神护着她,她便是再混不吝还能当个青丘女君。闲言碎语传不到她耳边,便是有也无关痛痒。
所以,她再不喜抵触摇光上神的痴缠行为,也不肯非议半句。
或许玄女你在迢迢之路上能少遇到些轻浮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