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女与姐姐辞别,彼时未书正在梳妆。
闻言,她看着菱花镜中依偎着的身影。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她的妹妹长大了。
未书转过身,拉着玄女的手说道:“你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回来你就要走,我如何拦你?”
玄女从小便是由未书养大的,对于这位真心相待的嫡姐,她贪恋她所带来的温柔和温暖,甚至比自己的生母还要亲近敬重几分。
“姐姐……”
玄女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面上浮现羞赧和愧疚,她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面对白真,她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诉求,但是对于一再包容自己的姐姐,她总希望能够懂事再懂事一点儿。
未书莞尔,捏了捏玄女的脸蛋,“做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干什么?你不是志比天高,哪里想起来独守在家的姐姐?”
玄女听见这句娇嗔戏谑的话语,长密的睫羽颤了颤。
独守空闺?
你和姐夫不是对“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吗?
玄女虽在十里桃林,但因为有白浅和折颜这两个大八卦,四海八荒的轶事倒真听过不少,尤其是对白家大哥大嫂为爱追逃的故事津津有味。
未书在玄女澄澈的目光中轻咳了几声,有些气短心虚,有时候妹妹聪慧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从阁间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玄女,“女孩子独自一人出门在外,总归要小心点。这些你收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未书的脸色忽得郑重,“既然打算出去,那就好好历练,好好照顾自己,阿爹阿娘那有我去说,旁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她念叨什么你不用管,母亲总归能压住她的。闹不到你跟前。”
这个她指的是谁,姐妹两人心知肚明。
未书十分厌烦玄女他娘,无论多荒唐,总归是她爹的妾室,也算半个长辈,她也管不着。
但这一日日地贬低玄女,恨不得把她贬在尘埃里,委实不想一个母亲的行为。
不是自己养的不心疼。
但凡她能像从前有孕一样豪横,不刻薄自己的女儿,未书都能高看她一眼。
玄女垂眸,掩下心中的酸楚。
她还记得刚成年的时候,阿娘来看她,她还窃喜了好一阵。
可后来却被亲口告知以后要嫁给一个神君做妾室。
那时她阿娘怎么解释的来着?
哦,她说:“我是为你好,你是什么身份?如何去攀附那些大人物,不如安安分分地嫁个老实人,不要想着荣华富贵,安稳过一辈子就好了。”
玄女听完心都凉了。
她的一生到了阿娘的嘴里,便只能占个安稳二字而已吗?
太轻飘了。
那些难堪的记忆从脑海里挤出去,玄女笑了笑,对未书说道:“多谢姐姐为我着想。”
未书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玄女鸦黑的长发,“以后的路就要你一个人走了,姐姐可能不能护住你了。”
玄女却笑得很灿烂,“姐姐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阿玄无论走多远,总会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