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凤凰人去哪呢?”
十里桃花林寂静无声,罕无人迹,只留下一场永不停歇的桃花雨。
玄女垂眸,掩盖住低落无法包裹住的失望。
那些谨小慎微的情绪瞬间支离破碎,成了一地笑话。
“我们到处找找吧!或许折颜到哪里喝酒去了。”
白真察觉到玄女异常的沉默,不动声色地为折颜辩解道,折颜并不是一个不欢迎他人就会选择避而不见的人。
“说的也是,老凤凰就爱在桃树顶上喝酒了。”白浅赞同道,“看来我们得把整个桃林逛个遍了。”
她又对玄女叮嘱道:“玄女,你若看到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俊俏男人,那必定就是老凤凰了。”
白真无奈地看着白浅如此夸张地形容折颜,但也没否认,笑着对玄女说:“你若见到他,必定会认得他。”
他斟酌了言语,“折颜他…是个很特别的人,见之忘俗,一个照面,你就能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玄女下意识地去想象这位古老的仙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洪荒时代璀璨夺目的凤凰身影,轻声道:“凤皇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白真听见了她的呢喃,目光投向一处神色不明,“他自是当得起的。”
玄女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与白家兄妹分开后,她流连于桃花林中。
桃花一树树热烈地开着,忽深忽浅,宛如流转于一片瑰丽的落霞之中。
玄女突然不想再去刻意地去寻找折颜了。
讨好,并非是她的本意。
她的视线停留在纤弱的花瓣上良久,随风摇曳的桃花似乎也在问她,可爱深红爱浅红。
花很美,但也太脆弱了,风能将它吹落,雨能将它打残,仿佛只能依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怜惜才能活下去。
将赌注全压在别人身上,那才是愚蠢的办法。
玄女开始反思自己,看来这些年,她当真被白真白浅兄妹惯坏了。
惯得开始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玄女合上眼,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因为久处而不在意,但是心神越来越冷静。
路要自己一步步去走,人生百味要自己去一口口尝。
然而所有阻碍她的,都将一剑破之。
墨色的云挤压在半空,电光雷鸣游走其中,风谲云诡,一股股恐怖可怕的雷霆朝着下方的少女袭来。
身处他方的白真白浅忽的看向天空,眼神透着担忧。
高大的梧桐树上栖着一只懒散的凤凰,他倏地睁开眼,赞赏道:“有志气的丫头!”
玄女恐惧又期望的上仙劫终于到了。
玄女握着长剑,心里居然是一片诡异的平静。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弱点了。
她欺身而上,一种比万钧雷霆还要凌冽的姿态挥剑迎敌。
生而庶女,本该谦卑。
她曾经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为何不随波逐流,平庸此生?
为何不屈脊躬身,伏低做小?
但回答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不,她不要!
便是活得再艰辛,再坎坷,她也要走出第三条路来。
她偏要在尘埃中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