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成功地让江风一夜辗转反侧,刚刚迷迷糊糊睡了会,天就蒙蒙亮起来,他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被窝外的丝缕寒意让他本就敏感的感触打了个激灵,刚刚把手缩回温暖的被子里,他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
“吱”的一声,在黑暗里并不明显,但对于有些神经衰弱的江风而言,就好像一根针挑断了丝线,刹那间分崩离析。
他感受到胃里传来的翻滚,但却因为恐惧强忍着,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苍白的唇,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月灯本来只是想趁着江风还在睡觉的时候把他的脏衣服收走扔进洗衣机,可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拿了衣物后,却发现江风有些不对劲。
他迟疑地看了眼屋内,并没有任何鬼气的残留,慢慢走到江风床边,发现他满头大汗地闭着眼,半张脸蒙在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看这姿势应该是在强忍胃疼。
月灯蹲下身子,伸手挨在江风的额头,有点烫,此时,江风“豁”地睁开眼,些微血丝爬上眼白,他捂住嘴的手放下,似乎是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脱水的鱼,月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真有人应激反应能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一声不吭的。
胃里的绞痛来势汹汹,江风用尽力气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越过蹲在地上的月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卫生间,撑在水池前干呕了好久,但胃里除了酸水什么都没有,月灯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脸和挂在唇边的唾液。
我需不需要给他请个心理医生?
江风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到脸上时昏昏沉沉的脑子才缓过神,下一刻,他就像失去丝线的木偶,散架似地滑坐在地上,双膝曲起,脚趾有些泛红,后背蹭着水池下的柜门,把手刮得有些疼。
月灯这才走进卫生间,扯下面巾蹲在他面前,本该是递出的手鬼使神差地落在他脸上,最终还是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水。
“......谢谢。”
江风喘着气吐出这两个字,脸扭过了些,眼神落在卫生间外的木质地板上,一丝天光漏过窗帘缝隙,正好顺着光滑的地板延伸到卫生间门口,眷恋地趴在他的脚尖。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月灯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触到他脆弱的神经,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慢慢挪近了些,江风的眼珠偏过了些,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我出生在冬至的深夜,他们说,这是不详的时候。”
江风喘出一口气,声音很是虚弱,但月灯觉得他好像是笑了一下,很讽刺的味道。
“说得倒还真对,那些东西一直跟着我,可不就是印证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吗。”
“母亲在我13岁的时候去世了,但我从未见过她的灵魂,大概是于世间了无牵挂,后来,父亲娶了继母,她......”
江风说到这里,眼神一变,捂着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弓着身子一副又要吐的样子,月灯连忙帮他拍背顺气,打断道,“别去想了,你先休息。”
江风捂着胃又撑着自己趴在水池前干呕了一会,手脚冰凉得打哆嗦,最后彻底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月灯想去扶他,但他的腿实在是软得走不动道,只能摆摆手,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就......让我坐一会儿,实在是......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