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救赎

第11章救赎

离开的时候，周京雨看见一个眼熟的男生，双手插在裤兜里，细雨落满他那头浅栗色的头发。

是他，不会错的。

她还记得钟叔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坐在她的旁边，用纸巾捂着脚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他，多好看的男孩子，活生生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那样。

周京雨认得他的校服徽章，南中的，一所三流学校。

听说南中有很多好看的学生，也听说都是些坏孩子。

可是她觉得他不是坏的那种学生。

他很有礼貌地接受钟叔的道歉并且谢谢钟叔送他去医院而后送他回家。

至今她仍不能忘记他对她的微笑，即使是一种礼节性的微笑，亦会让她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这样子的男生，怎叫人轻易忘掉呢？

那种让人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的节奏，脸颊发热的感觉，可以理解为喜欢吧......

周京雨的眼光追随着他，没留意湿滑的台阶，踩空摔倒了，不大不小的尖叫声引来路人的注目。

在吴妈的搀扶下她狼狈地站起来，瞟了他一眼，他正朝她这边看来。

周京雨顿时红了脸。

不知为何，她既希望他认出来，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或许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那次微不足道的交集不足以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吧。

可是她的内心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期待，期待着能与他有更多的交集。

****

夜幕降临，外边的雨忽然大起来，啪啪的砸落在玻璃窗上。

周京雨缩在沙发上发着呆。

忽然很想弹钢琴。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摸过窗边的那架钢琴了。

从前她总是被逼着学这样学那样，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

她觉得的人生似乎从一出生就被安排妥当，该做什么该走哪条路都由周廷均一手操办，她只需要按部就班。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一个傀儡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周廷均生意上的一枚棋子吧。

当年妈妈出事的之后，她能深深感觉到，周廷均对她的责怪。

她听到他对叶明珠说，要不是她，妈妈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纵然是太难过一时的糊涂话，但恰恰是最直白真实的情绪。

周京雨也憎恶自己。

是因为自己，才会害死妈妈......

放在钢琴键上的手，突然变得颤抖，胡乱地按下一个音，惊扰了平静的夜晚。

听到声音的叶明珠急急忙忙上楼查看。

周京雨已经缩到被子里了。

“小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奶奶看看！”叶明珠担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京雨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叶明珠拉下盖在她脸上的被子，看到她在哭。

“怎么了孩子？”叶明珠心疼地给她擦擦眼泪。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周京雨坐起来，抱住眼前的人。

叶明珠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没事的，乖，没人怪你，不用说对不起......你现在应该好好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你不是说，周末要和好朋友去玩吗？马上就要周末了......”

周京雨平静下来，说：“嗯，奶奶，你去睡吧。”

叶明珠：“好，你也快点睡，不然明天上学该起不来了。”

周京雨重新躺下，叶明珠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拍了拍。

等到孙女闭上眼睛睡觉，她才离去。

卧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可是过了许久，周京雨依旧没有睡着。

黑夜，为什么总是那么漫长。、

后半夜，外头的雨声没有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她才慢慢地进入梦乡。

梦里，那张好看的脸，那个迷人的微笑，宿命般的成为她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

但愿这梦，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