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车祸

第4章车祸

姜柔娜拧开有点儿生锈的水龙头，热水冲到水桶里，升腾起一股白雾，阳台的玻璃门顿时蒙上一层水汽。

她倚在门边等水满。

外边的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入夜了却还没黑透的天看起来像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迹。

对面综合大楼的最顶层最末端的钢琴室透出微弱的光。

听说那间教室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了，连清洁阿姨也很少去打扫的。

听学姐们说过，也不知道确切是几年前，有一个长得很英俊的音乐老师，他的钢琴弹得很好。

每天黄昏他在钢琴室弹琴的时候，都有许多学生围观。

有一个同学的钢琴也弹得出神入化的，她爱上了这个音乐老师，两人傍晚在钢琴室幽会，被别的学生发现并拍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照片。

从此那个音乐老师和女学生便从学校消失了。当然这只是一些传闻，一个经过无数八卦的嘴巴才演变成这个版本。

而且还不止这个版本，还有一些非常恐怖的。

说这个女学生和音乐老师在一起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她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攻击，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从顶楼一跃而下，化成怨气超重的游魂，困在这栋楼里，夜晚总会有可怖的东西发生，所以没人敢去，或者有好奇的大胆的住校生前去“探险”。

当然，这些都是在学校的八卦论坛看回来的，真真假假，也并不可信。

谁知道真正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呢。每个学校多多少少有类似的传闻，不足为奇。可是这么晚了谁还在那里呢，奇怪！

姜柔娜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姜柔娜，你手机响啦。”宿舍里传来安盈盈的喊声。

安盈盈这个人有点做作，她是学生会卫生部部长，平时对谁都是一副亲善大使的样子，姜柔娜自然不喜欢这样假惺惺的女生，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表面工夫做得和她一样足。

姜柔娜知道她在别人面前说过她很虚荣，当然，若自己否认的话，那就真显得太虚伪了

其实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一代，能找到一个一点儿虚荣念头都没有的人比登天还难。姜柔娜认为虚荣其实不是什么可耻的东西，不要过火就可以了。

安盈盈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跟周京雨同桌。

说到周京雨，姜柔娜觉得她好像不太爱讲话，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青春校园剧呢。

不过她人挺好的，单纯，不做作。

比安盈盈好多了。

姜柔娜走到床边踮起脚拿手机。很不巧，她睡安盈盈上床。

“喂，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呀，你知不知道……”马嘉祺在电话那头有点急躁地说。

姜柔娜打断他：“你干嘛，有必要生气么？”她又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我刚才出车祸了。”

“那你没事吧，去了医院么？”天哪，怎么就出车祸呢，他一定是骑自行车太快所以被撞的。不过还能打电话来应该不严重。

“受了点皮外伤，没事，不过自行车就严重得多。”他说完，扑哧笑了。

“亏你笑得出来，没事就好。待会儿再聊，我洗澡。”姜柔娜瞟了一眼桌上安盈盈的手表，再不洗澡就来不及上晚自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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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娜喜欢马嘉祺，整个北中都知道。

马嘉祺住在姜柔娜家附近，姜柔娜时常在回家必经的天桥底遇见他。

天桥底的一块墙面上时常有好看的涂鸦，后来姜柔娜无意中发现是他画的。

在她的认知里画涂鸦的都是些混混痞子或者爱耍酷又很壮的街头男孩。而马嘉祺却完全不是，他是典型的美少年，皮肤白皙，有一双像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一头浅栗色的头发和金秀雅的一样都是不健康的发色。

马嘉祺有不少追求者，但他对不熟悉的人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对姜柔娜却很温柔，他会安静地听她说话，会跑很远给她买喜欢吃的东西，会在假期的时候约她出去玩，给她拍许多好看的照片，会在朋友圈发她的日常。

她打比赛的时候，他也一定回去捧场，给她加油打气。

虽然他生气的时候就会乱吼人，不过还好，他极少生气，是个谦和的少年。

马嘉祺是金秀雅的初中同学。说来也巧，金秀雅和丁程鑫小时候也上过同一个补习社，所以也认识。

一个巧合的小圈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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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娜觉得今天真的很累，训练的时候太过卖力，连续扣了好几球，腰都快断掉。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进了排球队，一打就打了好几年，而且成绩还不赖。

她把脖子缩进被窝里，整个人几乎埋进了被子里。被子凉凉的，有股潮湿的味道。

她最讨厌春天了，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文绉绉的诗人墨客老是爱写赞美春天的诗词。

露台里永远干不透的校服，湿哒哒的走廊永远留着凌乱的脚印，就连课本和卷子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这样的春天，真让人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