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另一个房间里,墨燃照顾着已无大碍的师昧,可谓是寸步不离,但被照顾的人却满心想着楚晚宁的伤势。
“阿燃,师尊他的伤……”
“他都那么对你你还管他做什么。”
“阿燃……别这么说,毕竟他是师尊,再说,今天师尊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他何时如此不顾大局的和普通人较过劲,应当是另有隐情,我伤得没那么严重,要不你还是去照顾一下师尊。”
在师昧的一番劝说下,墨燃终于打算勉为其难的去看一眼楚晚宁的情况。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窗口飞来一只信鸽,师昧抬手信鸽落到其腕上,带来的信上写着“行动失败,详情面议”。
师昧叹了口气后将纸条翻面,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再次放飞了信鸽。
微弱的烛光下白皙的手颤抖着放下挂着血肉的尖刀,刚刚处理完伤口的楚晚宁已经被痛的满头大汗,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点上一支安神香,随后开始用纱布笨拙的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突然一阵敲门声吓得他手上动作一顿,听清来人声音后本不想见他,但又想到自己是个长辈,不应该和一个后辈计较,于是到嘴边的话及时改口
“滚……滚进来。”
门被推开的同时,屋内人不动声色的掐灭了正在燃烧的香火,他记得这孩子不喜欢香火的味道。但墨燃并未注意到人的动作,比起那若有若无的香的味道,他更明显的闻到的是桌上一堆残骸中散发出的血腥味。
他微微皱眉,目光落到了楚晚宁受伤的肩头,他终于想起来楚晚宁今天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事情,想到楚晚宁受伤的原因他那一身的戾气突然下去了一大半,等他偷偷仔细打量楚晚宁的伤口时才发现这人的心是有多大。
那乱七八糟的纱布被弄得皱皱巴巴的随意缠在肩头,活像是在裹粽子。墨燃想帮他好好包扎,但是看到人严肃的脸又有些犹豫,而外在表现就是手抬在半空中要放不放的样子。
“你还想打我不成!”
不知道这脑回路奇特的徒弟要干什么的楚晚宁,实在看不下去的他令人迷惑的行为,忍不住冲其质问了一句。
这一问倒是将墨燃吓得不轻,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动作于是心一横,直接继续动作,起身绕到人的身侧帮其重新处理伤口。
感觉楚晚宁似乎并未拒绝也并没有发火的迹象,于是他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尴尬,便问起了白日里他殴打委托人的缘由。
死生之巅的门规楚晚宁知道的估计比戒律都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的知法犯法呢?如果说墨燃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边为楚晚宁仔细的处理伤口,一边听他讲述其在罗纤纤幻境中的所见所闻,听完之后墨燃也很是气愤,甚至直言楚晚宁就该让陈家自生自灭,话说了一半又觉不妥,连忙止住然后话锋一转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把师昧给打伤……”
“那是我想打的他吗!?”
二人说着说着便再一次因为白日里误伤师昧的事情不欢而散,墨燃离开后楚晚宁忍不住皱眉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伤口的二次处理疼痛更甚于第一次。
简单的休息过后,想着去吃口饭的楚晚宁被墨燃做的一碗满是红油的牛肉面劝退,饿着肚子独自离去的楚晚宁并没有打算去吃别的东西,一来是因为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他心情烦闷不想吃什么东西,二来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些乏了,左右不过一顿饭,不吃也不会感觉饿,明日回了死生之巅再吃也是一样的。
就在他刚要躺下休息时,房门再次被敲响,墨燃端了碗素面走进来,告诉他这是客栈厨子做的,没有放辣。
若是说墨燃这个徒弟和他的师尊哪里有相似之处,大概就是这里了,就像是楚晚宁不愿让自己徒弟知晓那碗红油抄手是他做的一样,墨燃也不愿让他的师尊知道这碗素面其实也是他亲手做的……
尽管楚晚宁已经觉得吃不吃饭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如果眼前正有一碗热气腾腾飘着香气的面的话,他还是会考虑吃一下的。
于是他把面从热考虑到凉,直到肚子被饿的本能的叫了一声后他才拿起筷子吃完了那碗面,尽管口感已经因为长久的搁置有所改变,但依旧能尝出来它很好吃。
小镇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街坊四邻相互熟知,大事小情第二天就能被全镇人知晓。隔天一早三人启程回死生之巅,远远就听到早市上的人都在讨论陈家的丑事,有人同情不知情的儿媳,有人憎恶陈员外一家的行事,也有人觉得那无辜枉死的小姑娘才是最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