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拿着大哥哥给的礼物开心地又蹦又跳地走了。
就在他推门时,顾忌看到屋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顾忌心中微微一动,他跟着斯年走出去。果然如他所料,门外的场景不再是纯白茫然的一片,而是渐渐显出了街道,人物,房屋,树木,花草。
顾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三五个小孩子扎着羊角辫在路边玩石子;一位衣着打扮光鲜,饶有富态的老爷样的人物拉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孩;道路两旁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有卖水果蔬菜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卖一些小玩意儿的……再往里走,就是一栋豪华的酒楼,还有其他一些娱乐场所。
顾忌在人群中找啊找,终于在一间药铺面前看见了小斯年。
“老板,给我抓一副药。”
“好嘞!”老板轻快地回答道,抬头看见是个孩子,就蹙眉问道:“孩子,你家大人呢?”
“父亲他病了……”
说着,小斯年哽咽了,像是要哭出来。
药铺老板摸摸他的头,微眯着眼,“唉!”,一声怜悯从他的四十多岁略显老态的喉咙里叹出,仿佛是对这世道艰难的同情。
斯年从他手里接过药,有些感激地看了老板一眼。
顾忌想要跟上,却被身后熟悉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嘻嘻嘻~,又有一单生意来啦!那小不点可不知道我给他拿的是药效没那么好的次品药。但愿他那个病死鬼老爸可别死得那么早哇!不然,我可就没钱赚了。”
顾忌转身看去,只见药铺老板坐在柜台上,一个一个地数着铜子儿。他的一只眼睛正对着铜板中间的孔缝,从里流露出精光;另一只眼睛往下跟着手里放下的铜板一起移动,竟是一刻也不愿挪开。
旁边的伙计站在老板的背后,闷头熟练地将一个个放进去的陈年老参拿出来,装入一个小盒子里密封起来,再依次将其他年份不足的人参挪到这个抽屉里面,上锁;最后,将晒干的萝卜填入最末次的一个柜子里。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板挥挥手,让他下去。
伙计一脸麻木地转战后堂了。
随后场景慢慢转换,顾忌看见了一个卧床的病人和一个昏暗的屋子。
“咳咳咳!”
他双眼凹陷,两颊消瘦,面色入土。一声又一声地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那骨头凸出的胸前发出,此起彼伏,然后渐渐轻微,像是没力了一般。
旁边一位做妇人打扮的女人,正用她那长满老茧的手灵巧地拨动着汤匙,在乌黑乌黑的药汤中搅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她那铜色的端正的五官甚少生有什么斑,只长了一枚豆大的黑痣,正巧生嘴角边。
顾忌曾在一本书上研究过面相。痣生在这个位置的人好嚼舌根,爱惹事生非。
妇人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喂给她生病的丈夫。然而就在最后一口时,被丈夫突然起来的咳嗽声给吐了出来,金贵的药汤溅了一地。
妇人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