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絮儿虽已经决定要与萧恪复合,但暂时还是住在浮云阁。萧恪也觉得这样更好,当初那场婚礼办得不声不响,严格说来云絮儿只能算是从萧府出阁的,怪只怪自己那时太过失礼,连婚房都不曾踏进过,留着她孤身一人在床边坐到天明。如今再办婚礼时,萧恪要从浮云阁光明正大的迎娶絮儿,再配上十里红妆,向天下人昭告他与絮儿的爱情。
送絮儿回去后,萧恪决定去趟竹林。他已暗中调查过安南王,除了左都督季蒙和镇北王世子穆风之外,安南王身边没有可以调动的人马,即便是有季蒙和穆风在,他们手上的兵马也都在边境,非召不得回朝。朝中士大夫们虽近来对安南王态度有所缓和却还不至于跟他一同谋事,总得来说以萧恪目前手上的兵权,即便安南王有什么异动,他也能做到静观其变。但安南王毕竟是皇亲国戚,其影响力不容小觑,萧恪是朝中大将,他还暂时不敢对萧恪做什么,而云絮儿住在城郊,人迹罕至,十里坡安南王就动过杀心,如今更不能放松,他不能时时在絮儿身边,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去找凌鹤为得也是让他能再留心些,别让安南王有有机可乘。
竹林里,凌鹤的笛声再次响起,吹的是《忘忧曲》 。这首曲子凌鹤很少主动吹奏,因为他觉得这曲子虽称“忘忧”却实在令人生忧,曲调太过缠绵,不够肆意洒脱。然而萧恪却很喜欢,从前心情不好时,都会请凌鹤吹这首曲子,被央求的烦了,凌鹤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
凌鹤时间真是神奇,从前不爱的曲子如今竟成了我唯一能解忧的东西。萧恪,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贪恋那片刻的假象。
凌鹤就这样背着身说话,不曾转过来,但他的话里参杂了浓烈的不舍与难过。
萧恪不知说什么好,若他是旁观者,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劝慰一番,可偏偏他也是这曲中人,没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更不能给出凌鹤什么解决的方案,毕竟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最好的朋友会爱上自己的妻子,这让他连此刻出现在竹林里都显得那么不合适。
凌鹤萧恪,你不要介意,我凌鹤从来都是来去自如,不受约束,像我这样的人无法给絮儿安稳的生活。从前知你与絮儿有世仇,怕你不能给她幸福,这才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可自从上次我们见过之后,我才明白你才是絮儿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凌鹤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
凌鹤萧恪,这一生有你和絮儿两位知己,于我来说,已是足够,惟愿你们幸福长久。
萧恪凌鹤,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我的退缩与胆怯让这场爱情摇摇欲坠,从前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总会依赖你,可当世仇竟与你也有牵连时,我便六神无主,险些酿成大错。更何况情爱本不由己,今天听到你的祝福,我亦是喜不自胜。正如你说,我、你还有絮儿,我们三个是知己,此生不变,来世仍不变!
萧恪知道,凌鹤已经把这份情感深埋在心底了,这对他来说一定是痛苦过的,因为放弃一个人不容易,成全一个人亦不容易。如今他肯放下,既是成全了自己和絮儿,也是和他心里的执念终结。
岁月悠悠,有知己如此,平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