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找个镜子给你照照?”
周茉笑得眉眼弯弯:“那就是有吧——我确实很高兴呀。”
”高兴什么跟我说说?”
夜里空气寒凉但炭火烤得身上暖烘烘的。她笑着说:“原来过年这么好玩。”
“那真是可惜你没早些认识我。我小时候过年带着飞调皮捣蛋比这好玩多了。”
“现在也不迟吧?”
她一抬眼又对上了贺冲的眼睛。她眼眸明亮看得贺冲不由得心脏猛跳了一下。
贺冲一笑:“不迟还有好几十年呢。”
他俩聊天的时候许棠下来了一趟说得先把孩子的衣服洗了让他俩自己先坐一会儿:“招待不周不好意思了。
贺冲笑着说:“你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
小镇里的年味比大城市里重些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不远处小孩儿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知道哪家在办喜事时不时响起锣鼓和唢呐奏乐的声响。
头顶上漫天的寒星凑热闹一般垂得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贺冲提起火钳把白炭和灰堆拨开一股子浓香立即从炭盆里溢了出来。周茉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贺冲用火钳轻轻戳了截土豆感觉已经熟得差不多了便将土豆挨个夹了出来。他瞧见周茉伸手去拿立马将她的手一打:“烫!”
周茉吐了吐舌头。
贺冲进屋扯了几张纸巾待士豆凉了一会儿拿纸巾裹了起来揭开表皮。周茉紧盯着他的动作脸上有一个大写的“馋”字。贺冲哭笑不得把剩了一半的土豆递给她:“小心烫。”
周茉捏着纸巾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她烫得舌头一哆嗦呼呼喘气嚼了两下立马比出一个大拇指:“好吃!”她舌头都被烫得发音不准了“吃”字听起来跟“次”字一个音。
贺冲乐不可支:“就一个烤土豆看你的反应别人还以为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周茉含混不清地说:“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烤熟的土豆没加任何佐料只有食材原本的味道但在此情此景之下真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东西都更美味。
贺冲看她吃得开心忍不住又替她剥了一个。她毫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手上的土豆才觉察自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于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冲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角——那儿留下了一点儿土豆屑。他忽然凑近伸出手指轻轻一擦低下头去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
周茉吓得心脏停了一秒下意识地伸手将他一推:“被人看到了。”
贺冲笑了:“看到又怎么了?”
周茉瞪了他一眼:“这是在别人家。”
“那在自己家就可以吗?”
周茉语塞了辩不过他脸都红了。
贺冲退回去不逗她了望了望剩下的土豆问道:“还吃吗?”
“饱了。”
周茉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她看向远处夜雾之中山峦层层西城在哪个方向已彻底辨别不清了。虽可以预见回去以后周思培和唐书兰会如何震怒但此时此刻不受任何拘来的自由和快乐已然让她情愿面对未来的任何惩罚。
周茉喃喃道:“好奇怪顾阿姨没接到我怎么一整天都没给我打电话?”
想冲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装作没听见这句话。
炭盆里的火渐渐小了许棠洗完了衣服周险也办完事回来了。几个人熄灭了炭火把椅子搬进了屋内大家洗漱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初三一整天周险和许棠做东领着他们在鹿山县城里玩了一圈。
初四中午在许棠娘家吃过中饭之后贺冲和周茉便准备和贺一飞他们一道返程。
许棠想得周到给贺冲他们准备了一堆的土特产把吉普车的后备厢塞得满满当当的。许棠早就和周茉互相加了微信嘱咐周茉有机会一定要来枝川市玩她做东当地陪。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已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临走前周险将贺冲喊到一边单独说了几句话。
他给贺冲找了一支姻往车那儿看了一眼说道:“我真听过周思培这人。年前在枝川市最人谈生意的时候听人提过他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贺冲点点头:“主营是这个。
“我听人说最近这一块行情不好做这行的都在赔钱包括他们周家。
贺冲沉吟了半天没说话。
周险笑道:“还是那句话有钱人还不好拿捏?”
车上的周茉往贺冲这边看了一眼两个男人站在风口处抽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跟线人接头似的。
坐在后座的贺一飞似乎也这么觉得扒着副驾驶座的椅背对周茉说:“你看他俩像不像在搞地下工作?“
周茉不禁莞尔。
和周险说完话贺冲回到了车上。
昨晚周茉与许棠聊天到很晚没有休息好出发没多久便睡着了。很快后座的贺一飞和贺正奎也睡得东倒西歪了。
贺冲将车载广播的声音调小看了看呼吸均匀的周茉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舅舅和一飞忍不住笑了。
车行在风中往西城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