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有点儿分心,被打的脸颊还在辣辣地疼。
渐渐安定。
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算公式,铅笔沙沙作响。
数学老师从他旁边经过,看一眼他的解题过程,点了点头,走几步后点名:“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
“说说这道题的答案。”
纸上写着α+3。宋亚轩缓缓放下笔,站起身,低声回答:“阿……阿……阿尔法加三……”
“啊……啊……啊……”安衡似娇喘地模仿宋亚轩的口吃,他眯着眼睛,表情暖昧,喘得绘声绘色。
同学都觉得好笑,便哄堂大笑。
这样上课才有意思,有没有恶意都没关系。
宋亚轩没反应,他在嘲笑声中长大,早就习惯了。
嘲笑和排斥从幼儿园开始,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呢,谁说“他们只是孩子”呢?孩子的等级划分、拉帮结派和打压异己,偏偏是最原始、最残酷的。
他们不像成年人伪善,所以他们看不起谁、讨厌谁,就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光明正大地欺压他、嘲笑他、孤立他、打击他。
“安静!”数学老师恼怒地敲讲台,“现在笑得这么开心,我看你们有几个能笑到联考后。”对未来的嘲讽。不是安衡。
“安衡,去外边罚站!”
“哗”的椅子响,响得骄傲又挑衅。安衡懒散地站起身,
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走出去,回头还盯了陈念一眼。
宋亚轩坐下。同桌好友小米握住他的手背,难过地看她,宋亚轩摇摇头表示没事。
临近联考,大家都顶着升学的压力,悲与欢一闪而过,不挂心里,转眼人就埋头在书海中。
体育课也不用好好上,是自由活动。想读书的留在教室学习;想放松的,或早已放弃的,去操场活动。
竹筐里的篮球、排球、羽毛球被一抢而空,宋亚轩捡了筐底的跳绳。
“宋亚轩,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说话的是班里最高的男生温皿,他是体育生,百米破了青少年记录,文化课还不赖,保送去了所很好的大学。
宋亚轩摇摇头,额头上的头发轻轻晃了晃。
“宋亚轩,你真不爱说话。”温皿低头看他,带着笑。
宋亚轩仰头望,他真高。
大部分学生都戴眼镜,但温皿视力很好,眼睛炯炯有神,离弦的箭不仅可以形容他的起跑速度,还能形容他明亮的眼睛。
“没……没什么要说……说的。”喉咙是天生被打了结的。可惜了他那副好听的嗓音。
宋亚轩长得很清秀,眉毛淡淡的,睫毛又黑又长,嘴很小巧。温皿看着他,想到了书里写的“樱桃小口”。难怪话少。
温皿说:“宋亚轩,班上一些无聊的人,你不要理她们。好好学习,加油努力,等考试完了,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少年的安慰小心而励志,带着自我安慰的希望,宋亚轩点
点头。
“那一起打羽毛球吧?”
宋亚轩摇头。
温皿笑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下次吧。”
他走了。
宋亚轩看见了安衡,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看他,冷冷的,不对,他在看他身后。
宋亚轩回头,见温皿正和陈阿婷说话,把球拍递给她,两人一起打球去了。
宋亚轩拿了跳绳远离人群,走去操场的角落跳,跳着跳着,从正午的阳光下跳进桑树的阴影里。
不知名的昆虫在他头顶叫。近四月,香港已提前进入夏季。曦岛镇在长洲岛上,更加炎热。是因为气候变暖吗,今年比往年还要热呢。
宋亚轩蹙眉,跳着绳子。
“喂。”低低的男音,没什么情绪。
陈念陡然停下,心跳怦怦,四下寻,没人。远处的操场上同学们在活动。
少年轻哼一声,“这里。”语气里三分无语七分冷嘲。宋亚轩扭头看相反方向,是那晚的白T恤男孩,隔着学校的栏杆,站在太阳下。今天他还穿着白T恤、校服裤子,外套系在腰上,不知是中专还是技校的。
他手里拿着一支没点的烟,手指轻弹着烟身。
蝉声扯破天空。
宋亚轩鼻翼上渗出细细的汗,白皙的脸颊和脖子透着健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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