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朵花开的时间,到底有多短,或者有多长呢?”
“我想,和我打一个瞌睡的时间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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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冉拨转头,脸对着路笛,嘴巴洞开,鼻翼微歙——依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看着她毫无顾忌的睡相,丁程鑫一阵轻松。
安安静静独自待着,就是丁程鑫最大的幸福。杨冉这个瞌睡虫,也许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成全他这种幸福的女生了。
可是,这样的幸福只能在上课的时侯。一到课间,丁程鑫就无法阻止有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了。他刚到一个新班级,在没有确定会不会发生麻烦以前,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拒人千里。不幸的是,他发觉仅仅一天的工夫,前面一排的两个男生不见了,换成了两个女生。他闷闷地缩成一团,却总感觉头顶上始终有两道强力探照灯扫来扫去。丁程鑫折祷自己和杨冉一样成为瞌睡虫,可惜他睡不着。
“探照灯”不屈不挠地扫了几堂课,终于开口了:“杨冉!”听见不是自己的名字,丁程鑫松了一口气
“放学想不想到我家去吃哈根达斯?”
杨冉正好醒着呢——难得!不过她有点吃惊,还想并不确定漂亮的朵朵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是叫你呢!”宋颂在旁边证明,“今天是朵朵生日。”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扫了一眼丁程鑫
杨冉噢!
杨冉连连点头,脸上升起一朵微笑
前边两个女孩展开漂亮的笑容,眼睛里却是悴悴,似乎天上那块馅饼被乌鸦叼走了一样
丁程鑫有预感:杨冉只是铺垫,他才是正文。丁程鑫又一次“城墙”高筑,把脸全部挡住,表明拒绝的态度
“唉,我忘了!只有一辆自行车。”朵朵口风接着一转
杨冉没关系的,我坐车去,路上还可以买礼物
杨冉仍旧兴致勃勃
“朵朵家很难找的钱,等你找到,大概冰淇淋都化掉了”宋颂的声音明显降温
杨冉听不出弦外之音,傻傻地说
杨冉找不到可以叫出租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两个人反过来装作很迷惑的样子
杨冉朵朵刚才不是说她生日,叫我到她家吃……吃哈根达斯吗?
杨冉的舌头打了个结
“哈!”两个人尖声一笑,还用手去摸杨冉的额头,“说梦话吧?哈根达斯多贵你知道吗?”
丁程鑫终于揭竿而起,拍桌道
丁程鑫杨冉,我当你车夫
“一起去!一起去!”朵朵喜出望外,“我买了三品脱冰淇淋呢!”
“寿星的邀请怎么也不能拒绝的哟!”宋颂赶紧帮腔
其他女生也纷纷踊跃报名。朵朵和宋颂开始拿腔拿调地说这个不请、那个不许去。丁程鑫看不惯,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一手将他捧红的经纪人
放学他去取车,发觉轮胎的气不知让谁给放了。朵朵像小鸟一样飞过来,说:“骑我的吧,宋颂可以带杨冉!”这会儿,她俩突然变成一人一辆车。
丁程鑫拒绝,扯了扯杨冉。她很听话,默默地跟在后边,看着膝盖走路。
在学校修车处打好气,丁程鑫推车走出校门。经过街角时,有家店里飘出王菲冷冷的歌声:“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联想自己的处境,跑到哪里都甩不掉那一类黏人又有心计的女生,丁程鑫突然感觉很胸闷
丁程鑫什么破歌!
他恨恨地说,脚步更快了
杨冉连蹦带跳,赶上去,扯住他的衣角,眼里满是恳求
杨冉不是的!再听几句好不好?
丁程鑫没法儿拒绝,只好停下来,静下心,竖起了耳朵——
“爱上一种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那声音,悠悠的,怅然的,让人有点儿难过,可是却很舒服
杨冉好听吧?
杨冉如释重负,脸上兀自挂着一道桌角的印痕
丁程鑫你说,一朵花开的时间,到底有多短,或者有多长呢?
丁程鑫有些出神地脱口问道
杨冉噢——
杨冉抓着头发
杨冉我想,和我打一个瞌睡的时间差不多吧
说着,一个哈欠说来就来,打得酣畅淋漓,嘴巴占去了一半脸蛋儿
丁程鑫忍不住,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泪花。他顺势伸了个懒腰,喝一声
丁程鑫爽!
能睡是福。记得拍戏的那段日子,因为是小成本制作,老怕镜头不能一遍过,浪费昂贵的胶片,所以他的心理负担很重,于是失眠便成了家常便饭,他常常眼睁睁看着时间在夜光表上一圈圈划过。
走过了红绿灯,前面就是弄堂了,自行车可以如鱼得水,后座上尽可以带人了
丁程鑫真的想去吗?她们似乎不那么诚心
丁程鑫提醒这个还有点陌生的同桌
杨冉低着头,轻声说
杨冉有一年多没人请我玩了!
丁程鑫懂了!
丁程鑫扬扬下巴
丁程鑫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