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肮脏，潮湿。
滴落的腐水声萦绕整座地牢，荡着空泛的回响。
“104号牢房。”
少女倚在靠近铁栏的墙面，身上的白衣浅浅地掩着她的大腿上侧。那一对对饿狼似的目光，不是打量着她白皙的脸，就是定在她细长的双腿上不肯移开。但最终，他们都会在另一双更为凶狠的目光下悻悻离开。
浅色的双眸合上、张开，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凝视着铁栏间的缝隙，深邃的摇光凝聚，仿佛不是在数来来回回的脚步，而是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你没必要这么做。”帽檐下，他的侧脸看着有几分帅气。少女的双颊不觉泛红，反应过来，她别过脸，轻薄的粉唇开开合合。
“哦？”他的手指在她那残缺不齐的衣服裂痕上上指指点点。“难道就让他们这样羞辱你？”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摆，缩起双腿。
“现在他们又动不了我。可一旦我们没有用了，就凭你之前的那几眼，他们肯定会……”
“肯定会把我好好折磨一顿，对吗？”少年轻笑。“医生小姐，你的逻辑很有问题呢。”
“等我会被收拾的时候，你，可是会被他们肆.意.玩.弄.呢。”
肆意玩弄，那又如何？
我为你们疗伤，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不是像你一样变得更加肆意妄为！
愤怒，像汹涌的海啸一般涌上少女的心间。她突然站起身，扬起的手飞快地向着他过去。不过，她的手，自然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我无所谓！”湛蓝的眸子噙着泪。“但这不是值得你这么做的理由！”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略带嘶哑的声音传遍整个空间、整座地牢。
被吵醒的叫骂声接连不断地传来。
“他妈的，哪个臭婊子在老子的地盘这么放肆，还要不要命了！”
少女被吓得不敢动，战战栗栗地，几乎快喊出声来。很快，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了暗处。
“嗒嗒”作响的皮靴在铁栏外来回窜动。她能感觉到，贴着他的身体，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晃动的鞋影许久才消失。
“我会用行动告诉你，这么做值得。”他的呼气，染红耳尖。
少年的手一松开，她便反射性地弹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眸晃动了几下——他倚在角落，也许表情有些慌张、衣服有些凌乱，但最让她注意的是他没戴着帽子。
那样的感觉，与他的沉稳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她盯着他蓬松的棕发。“你……”
“怎么了？”
“帽子。”
少女只看得清他飞快地拉上兜帽，带着点慌乱的杂音应了一句：“哦。”
久久没有回音。他本以为他的医生小姐会说点什么，但直到他有勇气抬起头，少女都在为别人查看伤口。
远远地看，她就像身着白衣的天使，只是那衣摆有些裂痕罢了。但天使就是天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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