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万丈光芒穿透薄雾散落下来,林间鸟儿鸣叫的声音不断拉近又走远,枝丫上堆积的细雪抖落在地,与光芒呼应,反射出璀璨的光点。
前面出了树林就是护城河畔,河面上不宽不窄的拱桥下面有条船等在那里。船夫是个瘦干老头,戴着斗笠草帽,穿着白色汗衫,枯槁的双手有力的握着船桨撑在河边,老人灰色裤子的裤腿往上挽起3寸,上面全是颜色不太相近的补丁,他盯着来人的方向静静的等着。
“我要走了。”女人背对着一个人怅然若失的说道,下一秒她涂着鲜红丹寇的手指将身上披肩紧了紧,人常说,化雪冷七分原来是真的~
“嗯,今后……保重!”斜倚着树的男人默默点了跟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万千言语汇集成了一句保重。
“真是无情啊,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儿么?”梁凤吟冷不丁的回头,一双凤眼闪烁着某种光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带墨镜的人。
“……注意安全”他张了张口想表达什么却说不出口,最终变成了语气淡淡的四个字!
“你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不出意外接下来我会云游四方,累了去南方小镇上躲一阵子,再不行直接跑去当土匪也成,老娘马术和射击都是练习过得,放心吧。”女人冲他眨了眨眼,将行囊往肩上背了背,转身欲走。
“……嘿老蒋,你盯着点儿她,别让她乱来~”黑瞎子长长叹了口气,想到她那离谱的骑马技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做到她那样,让马该跑的时候慢悠悠在散步,该停下来的时候反而扬长狂奔,还一去不回,只有骑马,他和师傅都是说死也不放心的,听到她要当马匪,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得不趁女人上船的时候,把暗中跟着他们的蒋勐晖叫到身边来,叮嘱道。“放心,咱们绝不让人和马有所接触。”被他搭着肩膀的男人憨笑着说道,而后指挥手下沿山路追过去。接下来的日子,他一如往常的游走在各大墓穴里,经历着九死一生的倒斗生涯,反杀过图谋不轨的叛徒,安稳时期就摆摆摊贩卖手艺,低调的混迹在人群里。
1963年十一月,他刚从广西一个凶斗里倒斗出来,浑身是伤的瘫倒在树边,而他大腿处流出来的猩红生生染红了一小片洁白雪地,为了不痛死过去,他点燃了一根香烟,颤颤巍巍的送入口中,然还没等抬起头,就看到一双黑色布鞋子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邪痞的笑了,淡定看向来人。
“若是同行,那我可要先说句抱歉了啊,这斗我捷足先登,至于结果你也看到了?其他人全折里头了,也就我运气好还有口气儿。”透过漆黑的镜片他看到了一张一看就不是善茬的脸,此人年约六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手里盘着一条链条武器,一双略微下垂的三角眼迸射出凌厉且阴毒的光。
“我知道~呵呵,如果不是我陈皮有意放行,你以为你们这帮人能活着来到这里倒了这个斗?”男人蹲下身子来平视着他说道。
“感情您拿我们的人趟雷呢啊~”他挑起半边眉毛看向躲在他身后一个熟面孔,不自觉舔了舔上牙尖,这人原本是雇主王三牛的亲信,谁知斗里最缺人的情况下突然没了踪影,本以为死在哪儿了就没管,如今看来是一早就背叛 去给这家伙通风报信了…这样想着,他不动声色的戒备了起来手里悄悄藏了几个石子。
“王三儿这个人歪脑筋不少,但为人太蠢,不肯合作又处处与我作对,下场那只能是当垫脚石了!让我没想到的事这地方还会又有人能活着出来,对上那玩意儿,能活着就不简单,我欣赏有能力的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与我合作?”男人开门见山道。“当然这以后好处嘛少不了的,万事好商量~”说着他左手向后甩跟着飞出只九钩爪,那边儿之前的墙头草顿时血溅当场,人睁着眼睛向后倒了下去,他的脖子上多了几个很深的血洞。目测喉骨碎再无生还可能,啧啧~
“……四阿公肯赏脸,瞎子又怎么会拒绝呢?~”他虚弱的笑了笑。这人年轻时的传奇经历他多少听说过一点儿,而他背后的九门他又比较感兴趣,合作起来到也不亏。
“先给黑爷包扎处理伤~”陈皮转身对手下吩咐道……很快四五个人围了上来给他处理伤口。从这天起陈皮阿四身边多了个行踪诡秘出手狠辣的帮手。
他跟着这个叫陈皮的人做事,以代理人的身份帮他打理盘口,活跃在与九门相关的各种事件里。期间不知不觉与九门扯上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隔年,因缘巧合下他们又回到了广西境内,黑瞎子留守在盘口镇场子,说是镇场子也不过是偷懒躲个清闲,一年的相处下来两人关系处的随意,陈皮很是倚重他,甚至是偏爱,对他的懒散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不拆穿,手下见状自然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怠慢,这天陈皮阿四带着一帮人翻山越岭的寻找目标地点,最后在那个凶斗附近刚好看到有人抬着什么东西经过,他们三五个人来到那个墓穴入口处,把竹娄慢慢放了进去,不知道在 用里面的东西吊什么。随着时间过去,里面传来了很大的动静,那些人把框子拖上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断胳膊和头颅,于是被吓的四散而逃。陈皮摇了摇头带着手下的人撤走了。一个星期后他带着黑瞎子等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入口,他留下断后在其他人陆陆续续走完,深吸一口气忍着来自身体的剧痛,小心翼翼往下走,一直往里不管哪个方向沿途都是粽子的尸体,那些诡异的东西被扭断了头了断了生机,黑瞎子俯身摸了摸他们的脖子上的痕迹判断着那人的力量,心下有了个莫名的猜测。
“四阿公,这家伙如果还活着的话,那强的可有点儿变态啊。”黑瞎子拿着手照着各个死角。语气虽然轻松可他的戒备没少一分。
“能让你都承认,那必然不会弱,走我们会会这个斗王去~”陈皮阿四说完走在了最前面,黑瞎子紧随其后,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稍微宽敞点儿的地方,这里正中央放着一具红木棺材,棺材上有个赤裸上身头发凌乱的男人随意坐在上面发呆,他周围倒着足足十几具粽子尸体,有的都堆叠在了一起……谁干的一目了然。“一个人搞定,你很厉害嘛,不过我怎么瞧着你有点儿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么?”黑瞎子好奇询问道,他确实眼熟他,但活的久了也记不了那么清楚。只能指望对方给个解答。然而对方理都没理他。他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尖也没怎么放在心。转而开始观察周遭环境。
“呆了这么久想必一直没吃过东西吧,愿不愿意和我们走,阿坤!”陈皮阿四拿出一块干饼子递了过去,被人拿来吊不干净的东西的活物,越南人统一称其为阿坤,他也不知他来历也就干脆这么叫了。
“……”沉默不语造型狼狈的男人没有说话,接过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也就是这天他又得到了另一个身手不凡的帮手!阿坤,他便是后来与黑瞎子并称为南瞎北哑的北派斗王张起灵。
“你身上有不详的气息。”一起走出甬道的时候,走在前面一点儿的阿坤冷不丁对黑瞎子说了一句。
“原来你会说话啊,会说就多说点儿,以后要是共事起来若是就我一个人说话那得多无聊。是吧?”黑瞎子刻意回避了他直指要害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好吵!”阿坤皱了皱眉头凉凉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