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距离她离开的一年半吧,那日,山鬼谣正在修缮已经漏雨的屋顶。
弋痕夕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对着他的结界一通乱杂,山鬼谣实力不如点绛,不能改变结界里的环境,昔日的冰天雪地已成了绿草如茵。
他挥了挥手,结界破开一个小洞容弋痕夕进来,弋痕夕用力扒开结界,看着山鬼谣在屋顶叮叮当当,愣了一愣,才走了过去。
也不过一年半未见,山鬼谣似乎比往日苍老了几分,脸上的胡渣都有寸长,也不见整理,显得整个人脏乱的很。
山鬼谣见他望着自己不动,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浑浊的双眼望着呆滞的弋痕夕,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刚一张口声音都沙哑的很。
“来了。”
弋痕夕闻言点点头,看着屋檐上的颓废男子,无奈的叹了叹气。
“山鬼谣,我来是有些事想和你说。”
山鬼谣扶了扶屋檐上的瓦片,见已经结实,这才从屋檐上飞身下来,引着弋痕夕进屋内。
屋内的陈设不知和点绛还在时有没有区别,但是却收拾的一尘不染。
眼见着山鬼谣抄起水杯给他倒了杯水,他才似乎从他眼里看见了几分往日的坚毅。
一个为了玖宫岭在昧谷蛰伏九年都不曾说过一声苦的人,因为点绛的离开,眼里没了丝毫的光芒,他们大约……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吧。
“我来找你,是因为刚刚,扶桑树发芽了。”
他们都知道扶桑树意味着什么,当年点绛身死,扶桑树瞬间枯萎,变成一颗枯木,却一直屹立在风里不曾倒下,如今扶桑树重新发芽,是不是意味着点绛她……
闻言,山鬼谣眨了眨眼,眼里似乎有了些光芒,不可思议的望着弋痕夕,双手都在不住颤抖。
弋痕夕握了握他的手,道:“可是具体的情况,统领也无法下定论,若是她真的回来,你觉得她会在哪?”
山鬼谣将手从弋痕夕手中脱出,眼中光芒明了又暗,空张嘴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待清清嗓子,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无所谓是在哪,只要还有希望,我找便是。”
弋痕夕望着他,不再做声,只将面前的水一饮而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便随我回玖宫岭。”
知道扶桑树发了芽,山鬼谣片刻不敢耽搁,立即随着弋痕夕下山回了玖宫岭,但却不是去见天净沙统领,直直朝着扶桑树奔去。
弋痕夕不放心他一人,随他一同去了扶桑广场,还未见到扶桑树的芽,便发现扶桑广场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这阵势,像极了当年的神坠试炼,可如今,这扶桑树已经很久没开启了。
众人见久未回来的山鬼谣回来了,纷纷让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几乎颤抖着身体一步步朝着扶桑树走去。
不过一年前,他便是越过人群看见小小的点绛,身形单薄的站在扶桑树下,失去了生命。
那种痛苦他此生再不想经历,这扶桑广场他也以为此生再不会来。
“山鬼谣,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