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微喘着气,面色有些苍白,好像去地府逛了一圈,事实上,也差不离了。他垂着眸,不敢去想刚才的梦,只要闭上眼,他面前就是那辆古怪的幽灵车……据说那东西一旦出现,就定会闹出人命,就好像是黑白无常来索魂一样……“铃铃铃!”听到闹钟的声音张晓才醒过神来,看了眼时间,6:30,该去上班了……
第一医院。
“张医生,这有一台手术需要你主刀。”
“嗯,就来。”
张晓在医院工作,是一名妇产科医生,见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但是今天这台手术,是他做的第一台心里没底的手术,好像早已料定这次会闹出人命一样……
“庸医!你还我的孙子!你个杀千刀的!医术不好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你个庸医啊!害死人不偿命啊!”手术后,哪位产妇的婆婆在医院里面撒泼,却是只字不提她的儿媳,而是哭泣她未出世的孙子……
“妈,你别这样,医生也已经尽力了……而且,晴儿身体也不好……这事也不全是医生的责任……”外面有人这样子说着,但能看出来,他亦是难受的,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张晓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这才好受些。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方才做手术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有人盯着他,但是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哪里有人会盯着他看?可谁知……
当张晓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他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杀人要偿命……张医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张医生……你害死了我们一家人……你要怎么赔偿我们啊?
张晓吓得当场扔下了手术刀,其他人都非常惊讶的看着他,他不停的自我安慰着“没事没事,鬼魂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再说了,我从医多年,几时害死过人?就算真的有鬼,那也不是来找我的,姓张的医生多了去了,估计是认错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拿起手术刀……
可是手术时间越久,他越紧张,拿着手术刀的手都有些颤抖……就好像是第一次做手术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手术室已经变了样了……
他现在站在一张床前面……看起来像是一张简单的“手术台”……简单却不简洁,或者可以说它粗制滥造,毫不走心,甚至都没人清理一下上面的血迹……
“手术床”上遍布着红色或黑色的东西,“手术台”旁边的垃圾桶里堆满了腐烂或新鲜的血块……
饶是张晓见惯了这些,也不禁有些犯噩心……这些东西,在正宗医院里面可见不到,这里,想必是一间不入流的小诊所……
不对,他怎么来这儿了?他刚刚不还在医院的手术室里面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使张晓是一个无神论者,此时也不由的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也是梦?
他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回到了手术室,此时,手术已做了一半。果然,刚刚的的确……嗯?等等,我为什么会在手术中睡着?或者说……刚刚的是幻觉?
没有太多时间让张晓去思考为什么,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投入到了手术上。
奈何女子的身体赢弱,又是早产,最终还是回天乏术。孩子也在出世之前而死。
……
张晓坐在办公室里面,揉着太阳穴,心里满是烦躁,最近这可真是晦气……
“哐当!”
“张医生,我们拦不住他们……”值班的护士歉意的说道。
“医生……”男子也是一脸的抱歉,可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贯温和的母亲竟然会有比他还要大的力气……
张晓诧异了一瞬便恢复了处变不惊的状态,对两位意外闯入的家属说道“你们是孕妇的家属吧,我是孕妇的主刀医生,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可以问我,对于孕妇的去世我们也很抱歉……”张晓一边请两人坐下,一边说着,顺带示意小护士这里交给他,去忙吧。
值班护士心领神会地出去忙了,走之前还带上了门。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孙子死了!死在你们医院了!你们难道不该负责?!”老人一进来便咄咄逼人的嚷了起来。
“老人家,您先冷静一下,对于这次的事情,医院已经尽力了,一般这种大人跟小孩保一个的情况,我们都是默认的先保大人。但是应家属的,也就是您的要求,我们选择保孩子……”张晓尝试着跟老人说清楚。
“那我不管,这件事,你们医院得负全责!我那未出世的孙子死了,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啊!栽在了你们这群庸医手里面了啊!!”老人开始哭嚎起来。
“你们……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我……我就一直缠着你们!”老人瞪着张晓,威胁着。
“妈!你……”男子似是看不下去了,刚想劝劝老人,却是被顶了回来。
“怎么?连你也要跟我对着干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啊……”老人骂骂咧咧的,明显是赖上了医院。
张晓不得不出言劝阻“老人家,您看……”话还未说完,刚刚还泼妇骂街的老人,瞬间扭过头朝他扑了过来“你个杀千刀的东西!害死了我孙子和儿媳,还不知悔改,我要你血债血偿!”老人的手指弹出了长长的指甲,面目狰狞,势要杀了张晓。
张晓一惊,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老人的指甲朝着他划过来,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谁知老人的手却是停住了,他听到老人说“张晓张医生……我可不会就这样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我呀,会慢慢折磨你……张医生,我们,来日方长啊~”老人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渐渐变得年轻,那是一张……张晓未曾见过,却莫名感觉熟悉的年轻面庞。
……
张晓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将床单打湿,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律师怎么可能摊上人命债?但是如果自己现在再不出门的话,就真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