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走廊,走上楼梯,她停留在那窗前。
窗外是远山翠湖,晴空万里,窗内是一个孤零零的人,站在阴影里。
没有一缕阳光是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阵风吹过她如墨的短发,她站在那里,看着风起云涌。
塞德里克安静的站在德瓦尔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那么勇敢,他不敢站在她身边。
就连跟上来的那一步,他都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气。
塞德里克看着她走出教室,他无法否认,在是否要跟上来的那一刻,他有过片刻犹豫。
「走开。」
德瓦尔德声音好像还响在耳边,冷淡、凉薄……还有漠然。
魔咒打在身上,他狠狠的砸在墙上,德瓦尔甚至都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她总是那样强大,即便狼狈,他也从不会给他任何向她伸出手的机会。
事实上,他还是抛下了身后的秋·张和奥利弗,不顾一切的走向了她。
流走在空气里叫做沉默的氛围,以及消弭在空气中的叹息。
“你……想说些什么吗?”德瓦尔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跟上来是有话要说。”
塞德里克没想到率先开口的人不是自己。
突然的发问使塞德里克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样保持理智而不冒犯的回答她。
或许,从塞德里克跟上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拿她完全没辙了。
他对她,没有办法。
“我很担心你,我想说,好吧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怕不跟上来我找不到你,你知道的我总是找不到你,可能你是在躲着我,或者你觉得我总是管的太多,我真的只是…”只是在意你。塞德里克有些懊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话这么多,以至于说了这么多,德瓦尔会不会觉得他很烦。
一只手覆盖在了塞德里克柔软的短发上,他能感觉到头发被轻轻的揉过,抬起眼正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眸,没有厌恶,眼里细碎的光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变成了小少年,好像一眨眼的时间,那个还捂着脸哭得伤心的男孩已经长到了跟德瓦尔齐平的身高。
德瓦尔看着塞德里克,他的关心让她很别扭,但不可否认,她并不讨厌。
“我没有躲你,没有觉得你管太多,谢谢你。”在我了无生趣的短暂人生里,让我体会到了儿时我曾无数次奢望过的,温暖。
如果有一天注定要陷入那道暗无天日的冰冷深渊里,至少会有人替她感到难过。
这样,就足够了。
德瓦尔张开手臂抱住了少年,鼻尖飘来温暖柔软的奶香,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达纳,你错了。
我们谁都不会是救世主,选择走向这条路绝不仅仅是因为所谓该死的宿命。如你所言,这条路孤独又危险,痛苦又单调。
可你为什么痛苦呢?」
不是因为孤身一人,而是选择抛下了重要的东西选择孤身一人。不是因为黑暗可怕,而是因为也曾遇见过光明,所以投身黑暗才那样苦不堪言。
以至于,达纳从没有让德瓦尔见过什么是光明。
规避光明就可以规避痛苦。
这真是个简单又直接的方法。
可是不了解光明,就无法拒绝温暖,又怎么可能在遇到光明的时候躲避太阳?
不曾经历,就不会了解,而不了解就代表了一定会,
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