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青这段时间很累,他基本找遍了卿哲浩留下来的所有痕迹
有一天他翻到了那把匕首,从小到大,那把匕首永远都是他望之莫及的,卿哲浩从来不让他碰,因为卿哲浩觉得卿青没有本事,而且,它是灵器
卿哲浩得到他的时候,极为凶悍,险些重伤,他怕伤到卿青,从来都不让他碰
可是,那把匕首并没有那么受宠,也只是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放起来,并不会随身携带
那一次卿青翻到了,他拿起那把沉重的匕首,非但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还轻而易举地拔开了它的鞘
卿青流着卿哲浩的血液,怎么可能会被它伤害?
卿青得过病,身体不行,卿哲浩会对他比较冷淡,这样会减少卿青对毒的兴趣,以免以后想碰这种东西,再受了什么伤
当然这一切卿青毫不知情,他只是一致的认为自己的爹偏心,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哪有自己亲爹不喜欢自己儿子的?
这不是不喜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保护自己,他只是没有用大众普遍的保护方式,这是他自己认为最能保护他的方式了,他也不希望卿青受伤
“阿瑾……”
凌羽柯用颤抖的手刺摸着沈清瑾
“你怎么了?怎么流着么多血啊?”
沈清瑾右手搂着凌羽柯,然而整个左手还在不停的流血
“我没事,不疼”
“骗子?
你明明说好的不走的”
这个时候,柳言希在他们后面抓到了时机就往沈清瑾身上捅刀子
凌羽柯立刻松开沈清瑾,本来想着抓住柳言希,没想到慢了一步,柳言希抓着凌羽柯的脖子,刀尖就在他的脖子旁边,柳言希紧紧的束缚着凌羽柯,让他没有挣脱的余地
“你别过来!”
柳言希的声音很慌
“你在做什么?!”
原本温柔的声音突然变得戾气极重
“做什么?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沈清瑾气得不轻
“你敢动他一下,我就!”
“你就怎样?”
柳言希句句都是威胁,也对,沈清瑾现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下句说话的语气里少了先前的戾气,突然变得软弱
“请你放开他”
“阿瑾——”
“放开他?
可以,你给我一个放开他的理由”
“我……”
沈清瑾没说出话来,柳言希得寸进尺
“这样吧,
你给我跪下,
我就放了他”
凌羽柯一听要沈清瑾跪下,简直要抓狂,沈清瑾这个人,是自己疼出来的,他都没骂过沈清瑾,柳言希竟然敢让他跪下,凌羽柯恨不得扒他一层皮,但是双手被柳言希用什么东西束缚在身后
“阿瑾,不可以!别”
“好……”
卿青从后面走过来,按住沈清瑾的肩膀
“不行!”
“此事与你无关,
我不想牵扯他人”
“没事,我就爱凑热闹”
沈清瑾…………
“怎么,不想跪啊?”
柳言希说着,刀子割上了凌羽柯的脖子,已经流出了血
“我……跪!”
“阿瑾!”
“扑通”一声,沈清瑾跪在了地上,凌羽柯瞪大了眼睛
“请你,履行承诺,放了他!”
“好啊!”
柳言希说得很爽快,沈清瑾真以为柳言希放了凌羽柯,刚松手,就在凌羽柯的身上补了一刀,沈清瑾用指尖划断了缠在凌羽柯手上的丝,凌羽柯把沈清瑾扶起来
“你没事吧?”
沈清瑾不敢用左手去碰凌羽柯,因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鲜血早已将它的白衣染成了红色
又看向了身后的柳言希,他站在原地不动,脖子上架着匕首,后面站了个卿青
“好啊,
你们几个算计好了?!”
柳言希反气为笑
凌羽柯看着昔日与他最亲近的柳言希
“柳言希,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这不是因为你吗?!”
凌羽柯竟说不出任何话来,一直在回想哪里亏待过他,其实他哪里都没有亏待过他
“我待你不薄,
为何要下此狠手?”
“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就因为你是魔尊!”
柳言希越说越激
凌羽柯:“…………………………”
在魔界,每一位国师的长子他们的命运都将是服侍下一任魔尊,然后每一任魔尊在临死之际都将会杀死一位国师,魔尊在死前会将魔尊令牌寄予给他看中的人,而这位被寄予令牌的人将是下一任魔尊,下一任魔尊要由死去去国师的长子去寻找,哪怕死去国师的长子仅有十几岁,寻找到之后,他将会服侍新一任魔尊,这是他们的使命,他们违抗不得,反抗不了。
但是柳言希不从,老国师还在的时候柳言希还算自由,那个时候他没有必须服从魔尊的伽锁,他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很是自在
后来,老国师死了,他也就成了新的国师,好在从小老国师管得严,从小对于修习就很是刻苦,即使之后没了看老国师,柳言希在魔界也很有威望
至于,南宫雨……
“哈哈哈……”
柳言希在笑,笑得很开心
没一会儿……
“阿柯……你的脸……”
凌羽柯的左脸上出现了一条桃花瓣的纹理,迫使凌羽柯露出凶煞的红瞳
“呃……”
凌羽柯一直在尽力的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抓狂,好在,这个时候还没什么
“柳言希你!做了什么?!”
说话的正是沈清瑾,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言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摘下过面具,他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沁川!”
沈清瑾的力气也没有多少了,他把那把琴召出,用那只皮开肉绽的手去拨动琴弦,琴弦将柳言希的半脸面具划成了两半,“咣当”一声细响,面具落在了地上,露出那俊俏的脸庞
他是!他……是……是谁?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在哪里?
是……碧水湾!中秋,河灯……怎么会是他?
更让沈清瑾震惊的是……柳言希的右脸上,已经有了一朵桃花,而凌羽柯也只是一个桃花的花瓣而已
“你!”
沈清瑾想要说什么,却卡在了喉咙
“哈哈哈哈哈!”
凌羽柯:
“柳言希,
你老实交代,
自我做魔尊以来,何时亏待过你?”
“你的确没有亏待过我,
但是因为你!
我的阿雨……再也见不到了光了……”
柳言希的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了,他的心好疼
“哈哈哈哈!
既然不能亲眼看着你死,
那么就与你同归于尽!”
沈清瑾看了一眼凌羽柯脸上的桃花瓣,又看了一眼柳言希的整朵桃花,这是……在劫难桃!这……是十大禁术之一啊
沈清瑾:
“你偷习禁术,
陷害魔尊,
魔尊死了,你也会死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就言希:
“是!
即使我死了,我也要他跟着我陪葬!”
沈清瑾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你!简直疯了!”
“哈哈哈哈!”
柳言希又苦笑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违抗魔尊他会死,杀了魔尊,自己还要奉陪到底,自己什么也没有捞到……
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人,还偏偏遇到了一个南宫雨,本想着,只是玩玩罢了,没想到还动真心了
可是,他们一个是魔,一个是妖,本该殊途,却……
在魔界,魔尊最大,所有在魔界都一切魔修都将受魔尊到的影响,魔修会被魔尊之力压制着,在魔界的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魔尊
几百年前,妖界大乱,妖王死于上一任魔尊的利刃之下,交界的人们太过于懦弱,没有新的强者继承妖王之位
自那以后,要记得所有小妖颠沛流离,流落世间,为了生存,他们可以去魔界,披上人皮,成为一个普通人,也会有一些懦弱的小妖被魔修抓去作为餐桌上美食,也有一些比较强的小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但是要来到魔界基本都活不成,或许是水土不服,受到魔尊的压制,太弱的基本都会强悍的力量被压制而死,在魔界,没有弱者,弱者被这种力量压制而死,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我就是疯了!”
“言希……
收手吧……”
是南宫雨,他站在屋子的最里面,向柳言希走过来
一瞬间,柳言希慌了,现在烈日当空,太阳很大
“阿雨,阿雨,别过来!”
他向南宫雨走去
“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我再不来,
我就看不到你了?……”
这个情景很正常,但是南宫雨整个人都是半透明的……
柳言柳言:“没,没有……”
“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受委屈”
用那手去触摸柳言希右脸上的桃花,却穿透了过去
“我记得,它在你脸上,也只有一段时间”
“
阿雨,
只要我杀了魔尊,
你就——
”
“我现在也可以”
南宫雨要往们外走
“别!”
柳言希想拦,却拦了个空
柳言希又到门口,转过身来,看着柳言希
“不要!”
南宫雨对着柳言希笑笑,尔后,消失在了太阳光下………………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缕魂魄,可是柳言希拼了命才护住的啊……
“阿雨——”
柳言希走到柳言希站过的地方,呆滞了一会儿……心里面空落落的
手心突然出现一把匕首,朝凌羽柯刺去
沈清瑾立刻反应过来,用那只皮开肉绽的手,用尽最后一股力气,猛的拨动沁川的琴弦,“叮”一声脆响,弦断了,粘上了鲜红的液体,刀被琴弦劈成了碎片
从琴弦上弹出的一道蓝光将柳言希的头颅劈下,滚落到地上,而后尸迅速冻结,没有流出一滴血,没有头的身体站在门那里,尔后,化作黑色烟雾消失了
这是,沈清瑾最后一把次用琉璃冰弦……
这一次,用尽了他所有的灵力,琴断弦,但是护住了凌羽柯——
沈清瑾和凌羽柯的双手交叉,凌羽柯不知道他要干嘛,沈清瑾说什么他照做什么
“抓紧我,用你的魔气把毒逼出体外”
凌羽当然照做了,没一会儿,他真好了,凌羽柯没有兴奋,而沈清瑾的脸上出现了两瓣桃花?……
沈清瑾耗尽了灵力,躺在了凌羽柯怀里
“阿瑾……你……”
沈清瑾早就知道,在劫难桃是十大禁术之一,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除,但是,它可以转移,也就是说下毒人和被下毒人两个都得死
“没事——”
沈清瑾晕了过去
至于卿青,早就消失在了房间里不是跑了,是……化作烟雾死了
卿青,不是人,他只是卿哲浩用自己的血液孕育出的一个假人,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而今天,就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这25年来,他伪装得太像人了,他有人的一副皮囊,有会说话的嘴,也有人的感情,但是他没有人的疼痛,没有味觉,有温度,但是他从来感觉不到温度……
卿哲浩一辈子未娶妻,本想着可以把这么一个儿子养大,他一直不肯接受,为什么要只可以活到25岁,他不信这个邪,还偏要培育出一个以假乱真的真人
可是世事难料,卿青自己还没长大,他先走了
这些,都是卿哲浩笔录里所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