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月亮同样在宇宙中存在,但却难以同框,几百年一次的相遇会被当成新闻,阳光温暖了月亮,但他们终会相离,夜晚时分月亮又会变得冰冷异常,而太阳从未见过它独自受寒的模样。
严浩翔躺在刘耀文身边:“不如我们交换个秘密吧。”
刘耀文想了半天,侧过身面对着严浩翔“好啊,谁先说?”
严浩翔被他盯得脸上有点烧:“你先吧。”
“行。让我想一想。”
夏风很安静,少年剖析出阳光下难以说出的自白。
“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人。”
严浩翔觉得他所看到的刘耀文身上是没有自卑感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但他没有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有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没有人是用一种排比修辞就能概括明白的,他尊重刘耀文的秘密。
“其实我朋友很少,和波琳是因为住的近,从小就认识。因为种族问题,也没什么别的朋友了。”
刘耀文想起一些往事:“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不会说话。”他顿了一下“可她非常非常爱我,已经竭尽所能把她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自卑,念书的时候同学们会笑我外语说得不标准,也会嘲笑我母亲只是个女佣。”
他们不知道,这已经是刘耀文的母亲在异国他乡,可以找到的最安稳的工作。
严浩翔听得心里也很不舒服,他主动转过去,两个人面对面,他甚至能看见刘耀文瞳孔里的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是那些人太无知,你别放在心上。”
“好在后来我就不上学了,但是又有些羡慕别人可以念书。”刘耀文抓住严浩翔的手,真诚地说“翔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因为你过着我想要的生活,看见你我就看见了理想的样子。”
严浩翔自嘲地笑了下,又平躺回去,但是没有把手抽出来。“等你听完我的秘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母亲有重度臆想症,每次发病都觉得我和我父亲要害她,小时候我经常无缘无故的被她打。”
“八岁那一年她拿着菜刀跟在我后面追,说要杀了我,被我父亲看见,情急之下拿着花瓶砸了下去。”
他的父亲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母亲。
刘耀文心颤了一下:“那然后呢?”
“然后,我母亲当场死亡,父亲被判无期徒刑。”
刘耀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好难受。他用力抱住严浩翔:“别说了。”想起这些会很难受的吧,早知道就不答应要交换秘密了。
严浩翔却无所谓的摇摇头,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对伤痛也不再那么敏感,坚持要说完:“父亲留下了一笔巨额财产,法院把我判给了姑姑抚养,一直到现在。”
刘耀文看起来比严浩翔还要伤心,严浩翔却对他说:“刘耀文,你记得离我远点。”
“啊?为什么?”刘耀文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严浩翔挣脱开他的怀抱:“因为我母亲把臆想症遗传给了我。”
他虽然不会幻想有谁要杀了他,但是总归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刘耀文立刻站起来反驳:“那又怎么了,我最喜欢你了!”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静止了 ,严浩翔的耳朵烧得慌,周围除了蝉鸣和山谷的幽幽风声,静谧当中又有一丝尴尬。
刘耀文意识到什么,急忙澄清:“啊不是,我是说,朋友之间的喜欢。”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用你解释。”
两人再次沉默,严浩翔突然笑出声来,他觉得刘耀文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转念一想,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会对一个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同性想出可爱这样的形容词。
他们在山上躺了很久,刘耀文时不时说点什么在德黑兰遇见的趣事,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在静静地吹风,严浩翔耳边一直重复着刘耀文那句“我最喜欢你了。”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被人坚定的说过喜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见却还出自一个同性之口,而自己听到的时候竟然莫名心跳加速。
“刘耀文,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从窒息感里捞起来,然后做我的朋友。
谢谢你带我参加舞会,给我买红绳。
谢谢你说喜欢我。
可惜的是刘耀文没有听到:“什么?”
“没什么。”
有些话,只有说出一次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