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秋城如今已经是繁华之都,而远行处理事务没来得及回到莲花坞的云梦师兄弟俩就待在了城中,权当给自己放两天假。而好死不死的是……魏无羡,发烧了。
“咳咳咳……”宛秋城中一声轻咳打破了宁静,魏无羡躺在被窝里,脸颊染上不自然的潮红,江澄端着一碗药守在床前,却数落道,“那日风大,让你别在院中坐那么久偏不听,这下好了,病了吧。赶紧把药吃了。”
魏无羡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轻轻呢喃一句,“不要,喝药,苦……”江澄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抱怨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祖宗,面上却不显,“赶紧喝了,病才会好。没听说过良药苦口?”
“呜……”江澄是好哄赖哄才让人把药都喝干净了,药里加了催眠的药材,魏无羡喝下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不一会儿就躺下睡着了。江澄干脆就把公务都搬到了魏无羡房间里,也方便看着他,反正也睡同一个房间——他们从小都睡一个房间,习惯了。
欲晚预期,外面已经接近戌时,江澄处理好公务,疲劳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才脱了衣氅和靴子躺上床去。还没睡着,一股子桃花香气就扑鼻而来,睁开眼睛一看,魏无羡不知何时已经抱着他的腰整个缩到了他怀里,还不怕死的蹭了蹭。
江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平静地把人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处,闭上眼睛就睡觉。他做了一个梦。梦中,魏无羡满身是血的躺在乱葬岗的中央,满眼绝望的倒在血泊中,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空洞无物,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平静的让人害怕,“……为什么……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赌注、一个筹码吗?江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而江厌离突然跑了过来,好似没有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魏无羡。她红着眼眶,眼中闪着氲氤水汽,问他,道,“阿澄,你不是说,会把阿羡带回来吗?……阿羡呢?”
他回头一看,魏无羡……正在化成点点星光消散,而蓝忘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处,亲眼目睹了魏无羡的离开,竟也红了眼眶,“魏婴,为什么……”昔日他最看不惯的人,却好像是话本中爱而不得的苦情人,口中唤的,是他师兄的名字。
“不——!”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余心未了,怀里的人还依旧温热,软软的触感告诉他刚才他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魏无羡,还没有死。江澄把魏无羡紧紧的抱在了怀中,身子都在颤抖。怎么会呢?魏无羡命那么大,怎么会死?没事的,没事的,魏无羡会没事的。
这么安慰自己,可他还是在害怕,害怕怀里的这个人一不眨眼就消失了。魏无羡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竟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嘟囔道,“……别怕,我在……”
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安抚了江澄恐惧的心灵,让他渐渐的平静下来。江澄笑了笑,再不多说话,抱着怀里的桃花香闭上了眼睛。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若怜取眼前人。
我不想说什么诗词歌赋,也不想要高高在上,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这就够了。
清河聂氏,不净世——
“报告主子,夷陵老祖魏无羡与那孟瑶做了交易,生剖了温若寒的金丹换取亲手杀死温若寒的功名,如今孟瑶已经回归兰陵金氏 。他心机极深,若是留在金麟台,恐对我们不利。要不要属下去……”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那一抹绿色正在提笔作画,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那金麟台啊,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让他进去和金家那一群人狗咬狗,搞个自相残杀,我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侍卫恍然大悟,道,“主子果然英明,是属下愚钝了。”
“下去吧。”待到侍卫走远了,那人才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看向他所画的画像。那是一副桃花美人图。画中之人玄衣如夜,一双桃花眼眸潋滟多情,完美的五官,精致的脸型,不笑如露如珠,逆着曦光而来,周身都是温和的颜色,勾了谁家心魄。坐在桃花树上,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桃花妖,尽显美艳之色。
他想是想到了什么,提笔便在上面画上了自己。他在树下站着,举着双手像是要接住那美人一般。而那个小美人,也仿佛是娇羞一般,逆着太阳看去他的方向。
“真美啊”他露出痴迷的目光,像是被蛊惑了心魄的昏君一般,莞尔笑道,“我早该知道,你无论怎样,都是比旁人明媚动人的存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