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洗干净了的手回到寝室的时候,沈叶还没有睡醒,依旧那样半掩着被子,大部分的被子都被他踩在了脚下面。
陈尧轻轻一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把手上的水甩干,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叶的旁边,把他脚底下踩的被子抽了出来,然后重新把他摆正姿势,把被子给他盖了上去。
沈叶的脚不大,很小巧,还很细嫩。小腿下来有一根骨头和他的脚趾相连,只要他稍稍一动力,脚上的骨骼就非常明显。
陈尧坐在床边看着他,坐等着他醒过来。他背靠在窗框处,两只手安详地合在一起放到腿上,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沈叶睡觉。
沈叶睡觉喜欢动来动去的,刚盖好的被子又被他给踢开了,陈尧又耐心地给他盖上,然后在那里看他。
他心里暗暗发笑:〔这小子,没事儿就喜欢踢被子,哪天染上什么风寒之类的也不知道,真是一个小笨蛋。〕
他把手伸了过去,撩开沈叶额前的几缕,几道伤口呈现在他的眼前:那些伤口的轻重程度都不一样,有些重的可能一辈子都去不掉,轻的休息几日便能好。
他放下手,先是拿了一包糕点打开放在桌子上,随后又在大大小小的药箱里翻找着什么:他屋子里的盒子很多,多数已经上了锁,因为那里面都是珍惜药材。
传闻有言,有一家族专攻医术,但早已隐居多年,当年创立的那个开山鼻祖已经逝世近百年,无人知晓他们的去处。
每当有人无辜受伤的时候,他们便会出现,然后就要凭借病人伤势的严重情况,对症下药。那些人,被称为医者慈人。
但自从他们的师祖逝世以后,他们也就销声匿迹了,人界再没有了关于他们的传言,只是知道有一群医者一直在救济穷人。
陈尧翻找了一会儿后,终于从一个小盒子找出了一瓶药:那个小盒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花纹有些繁琐罢了。
陈尧拿着一个白玉做的瓶子,慢慢得走到了床边。他俯下身,拔开药的红色塞子后,就慢慢地把它们抹到沈叶的额头上。
他先是往自己手上倒了一堆透明色的液体,然后用小拇指头沾了一些,小心地把那些药擦在了伤疤的旁边。
虽然这药是擦在旁边,并没有挨到伤口,但突如其来的灼烧和刺痛感导致人的精神有些紊乱。
他一边擦拭,一边注意着沈叶的表情:沈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在睡觉,醒不过来,即使在药的威逼情况下,他还是一动不动。
陈尧很是奇怪,一边擦药一边想:〔虽然这伤口结痂了,但理应痛觉还在啊,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继续擦着药,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不敢出半点纰漏:〔小云罕啊,这可是我最贵的药了,冰山上的雪莲孕育它也要万把个年头呢!〕
他擦好后,就把药塞子重新安了回去,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它归还到了箱子里。
他又把手擦拭了一遍,然后走到沈叶的身边,继续看着他睡觉:这也许是他最惬意的时候了,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少了外人的一些干扰,他的心情也很好。但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看,却从不做出任何过多的举动。
沈叶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下,他的眉毛是倒弯着的,额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咳咳咳……唔咳……咳咳咳……呃啊咳……”
陈尧赶紧紧张的把他抱了起来,用手在施加一些法力在他的背上给他按摩,轻轻的按摩,而且很有规律地在一个地方来回揉搓。
他不敢把劲儿使大了,他害怕沈叶会觉得疼。
渐渐的,沈叶的咳嗽声也没有那么小了,他整个人一团依偎在陈尧温暖的怀抱中,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就那样迷迷糊糊地趴在上面。
陈尧轻轻晃了一下他,柔声问道:“云罕,好些了吗?还难受不难受?”
沈叶迷糊地“嗯”了一声,随机就把陈尧搂的更紧了,毕竟是在睡梦里,记不起来东西很正常。
但陈尧被他勒的差点喘不过来气了:〔这孩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沈叶的头发顺着衣服滑到了陈尧那一边,几乎是所有头发都聚集到了一边,搭在陈尧的脸上。
沈叶疲惫地抱着他的肩部,就那样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睡了很久,为什么还是觉得很困。
陈尧也顺着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享受着这久违的一刻:自从拜师了以后,沈叶就很久没有这样抱着自己了。
他把手放在沈叶的背上上下给他按摩,给他缓解压力:沈叶虽然比他只小了这3岁,可这身体却是又小又软的,很好摸,摸起来有点像嫩豆腐。
沈叶的衣袍终究是那身红色的,内搭一件白色的衬衣,衣袍拖在床榻上,拖到了地上。
陈尧不停地给他按摩,因为他很清楚,沈叶的病并没有好,随时有复发的可能,很危险。
沈叶感觉很舒服,很快就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把手放了下来,随后往陈尧怀里靠了靠,他的头靠在陈尧的胸脯上,一动也不动。
〔这小团子,怎么这么讨喜啊?〕
沈叶的头发顺着陈尧的肩滑了下来,还有一小嘬顺着陈尧的胸肌滑进了他的衣袍里:那撮头发慢慢地探进他的衣服里,贴上胸肌后慢慢得顺着那流畅的线条慢慢得往下滑,探到了他的腹部以后就停留在了那里,没有再动了。
陈尧心里一番躁动,沈叶的行为激发了他心中的那种欲望,他想要要他,但看到沈叶那一脸软萌的样子,他就强行压制了心中的那股欲望。
他收回了一只手,勾了勾沈叶的小鼻子,然后笑着说道:“小粘人精,遇上我可是幸运啊。嘿嘿……”
他又摸了摸沈叶的嘴唇:那嘴唇很软很热,摸上去手感好极了,而且上面很润,没有一点死皮之类地东西。
陈尧看着那两瓣嘴唇,他心里的躁动又有些忍不住了:沈叶红着脸躺在他怀里,俊男一个,这令谁不会心动啊?
他看着那双红润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嘴唇,他正想吻上去,然后把它含在嘴里,慢慢品尝。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想:〔自己一个君子,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随后他把头低下来看着沈叶,含情脉脉地说:“云罕,有一天我要让你真正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他就把他的头倚在沈叶的头上,然后抱着他轻微的摇晃,哄他入睡。
窗外的桂花飘到了屋子里面,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也哄着沈叶快快的入睡。
陈尧把眼睛微闭,然后也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景,他们两个人就那么抱着,紧紧的抱着,不肯撒手的那种。
有你在,即使是寒冬腊月,我也觉得很温暖;要是没有你,即使在炎夏旱暑我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温暖。
不要说我不爱你,要是我不爱你,那世界上就没有人爱你了。
陈尧此时就想把自己的心意透露出来,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何开口,也就索性不说了,好好的享受这一刻才是真理。
突然,沈叶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接着就是抽泣和颤抖,他的怀里瞬间钻满了冷空气,不热了。
陈尧紧张的问他:“云罕,你怎么了?”
沈叶不停地在他怀里颤抖,然后一声声的啼哭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呃啊,呜呜呜……啊唔……呜呜,呃啊……咳咳,呜呜……”
沈叶在他怀里哭的越来越厉害了,已经由才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大声哭泣。
他赶紧把他抱了起来,抚摸着他的背,然后关切地询问道:“云罕,怎么了?是不是后背又开始疼了?好啦不疼啦,我给你揉揉。”
小沈叶抱着他的脖子,用小手擦着他的眼泪,眼泪声有一些变小了。
陈尧认真的抚摸着,他先从脊椎处往下摸,在他的脊梁骨中间发现了一点小问题:那里的骨头好像少了那么一点点,有一些该是圆润的地方他竟然是瘪着的。
陈尧的眉毛突然一皱,咬紧了牙:〔看来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了,他的骨骼好像有一些被损坏了,看来还得一阵子的修养了。〕
陈尧给他按摩着,给他缓解一些疼痛和疲惫,然后又用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再睡一会儿。
但沈叶没有睡觉,他睡不着了。
他用着哭腔,鼻音极重地说道:“丛衣兄,我哥……他会娶妻生子吗?”
陈尧笑着说:“会啊,怎么不会,他可是仙门百家里的好孩子啊,可不得给他许一门好亲事。”
沈叶完全打开了哭腔,软软糯糯地说:“呜呜呜,呃啊……我不,我不要!我不……我不……”
“他怎么能娶妻生子呢?不能……不能……呜呜呜。”
陈尧心疼地安慰着他:“还有丛衣兄在啊,还有我啊,别哭,别哭。”
沈叶把他搂地更紧了,大声传达着自己心里面的愤愤不平:“呜呜呜……啊啊唔……呜呜”
“丛衣兄,丛衣兄,丛衣兄……”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羽要娶别人,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他只知道,他只想让顾羽爱自己一个人,只爱他。
陈尧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还是比不上顾羽。那个顾羽有什么好的?自己有什么比不上他的?
陈尧他很清楚:他虽然有些厌恶顾羽,但毕竟沈叶喜欢他,自己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要想把别人比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变强,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不畏惧任何人。
陈尧心里面暗暗发誓:〔云罕,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
沈叶今天有些莫名其妙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是想让顾羽只爱自己,只能对自己一个人好。
他觉得,自己疯了。
他在痛哭,可他不知道那痛苦的来源是什么,是因为顾羽和别人亲近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陈尧安抚着他的情绪,然后拍拍他的后背,哄他睡觉,沈叶这次可能是真的伤心了,哄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陈尧看着他,说不出的无奈。他把无奈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因为那是他的软肋,只要有人触碰到了,他就会无地自容。
他摸了摸沈叶的小脸,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云罕啊,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呢?〕
他俯下身子,帮沈叶把刘海撇到了一边,然后认真的看着他的样子。
这时候,一股急促的敲门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赶紧看向门口,随后又把目光投到了沈叶那里。
沈叶没有半点异常,他也就放心的去到了门口,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