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拜师了以后,都有固定的练剑时间和修行时间:但是除了练剑和修行,顾羽和陈尧照样看不见人影。
枝丫已经开始抽芽了,露宿在枝头: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高傲地站在那里,目中无人,可又是那么美丽。
雪也已经全部化尽了,地上也干了,仿佛一切都在等待着春季的到来。
月影峰即使收了徒,但依然那样冷冷清清,少有人烟:桂花树在这个季节竟然也开了,很香,香的离奇,闻多了还有点不舒服。
那一席席的棉毯也撤去了,路上是深褐色的泥土,感觉很自然。
一大清早,沈叶还和平时一样在殿中走来走去,百无聊赖。
他双手背后,颇有当时先生的风范,左顾右盼,看着这个孤寂,没有人烟的大宫殿:他一边看,一边吐槽。
想起自己昨天去文言淳的辰安殿,再和月影殿对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辰安峰上几乎到处都有人影,而且辰安殿很繁华。
红纱遍布,宫殿也是用珍贵的翡翠组成的,是淡绿的,很浅很浅的颜色,和嫩草一般。那里没有那么重的花香,更多的是草和泥土的清香。
那里很凉快,但不是寒冷,虽然那里有泥土的味道,可是一眼望过去根本没有一丁点土的影子。
文言淳很热情,带他逛了一大圈,但因为是晚上,所以视线不是那么清晰:整个辰安峰上都点着红灯笼,很小巧,玲珑。
沈叶想着昨晚的场景,再看看自己眼前,“啧啧称赞”:师尊看起来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可这心理年龄怎么比老头子还老……
再转念一想,五大仙中知云衡是最小的,可连他的师兄师姐都没有白头发,他就已经鬓角花白了:他的头发很白,纯白,没有一丝黑色夹杂在其中。但即使是这样,知云衡还是抵挡不了一句“好帅”!
说来也怪,师尊平日里要么在殿中喝茶,要么在殿中批东西,但是今天月影殿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师兄弟也都不见了,偌大的宫殿中,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那般渺小,他又不禁开始夸自己的师尊“我师尊就是好!又有钱又有颜”。
“罕罕!”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的寂静,沈叶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了沈星和知生站在一起:沈星比知云衡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一个红妆淡抹,另一个白衣素衫。
是他阿姐!是他阿姐来看他了!
但是,一顾及到师尊还在自己身边,他也就压着自己的情绪,装模作样地对他们二人行礼:
沈叶:“阿姐,师尊”
沈星笑着朝他走来,把他扶了起来,摸着他的头,依旧是那般宠溺的笑容:
“好好好,罕罕懂事了,懂事了……”
虽然,沈星是笑着说出来的,可沈叶总觉得她好像在难过:他悄然间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红润的眼,但是眼睛下边的确实一张正在笑着的口,这不正常!
沈叶:“阿姐你怎么了……”
沈星:“没事啊,阿姐在高兴啊,高兴!”
说谎!明显要哭了,还装作笑的样子。两个人在那里絮叨了一番,是一些家常往事,聊的还是挺火热的。
沈星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比自己低不了多少的小不点,抿嘴一笑,随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小盒糖粒,塞给了沈叶。
沈叶欣然收下,还连连道谢:“谢谢阿姐,多谢阿姐!”
沈星能感受到:眼前的和自己之前的那个小弟弟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细看一番,又觉得没什么变化。
他还是那个会在自己跟前笑着吃桂花糕的小孩子,即使他长大了,长高了,但在沈星眼中,也没什么变化。
知生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了,自己也一个人在这囚牢中呆了这么多年。可能思及故人,郁郁不欢吧。
沈星看聊的差不多了,也就把沈叶推搡着要出去,正巧碰上顾羽在殿外,他们俩也就呆在一块了。
知生招呼她坐上宾席,两人便一边品茶,一边议事:偶尔也会发出一阵阵笑声,但可以保证,那是沈星的。
顾羽和沈叶站在殿外。他急切地把耳朵贴近,但除了那一丝笑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沈叶不高兴了,撅着小嘴。
〔明明是自己阿姐,这么久不见了,也没有多陪一会儿自己。〕
〔阿姐不爱我了……〕
顾羽站在一旁看着他,无动于衷:近些时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沈叶的心情似乎都很差。
莫不是……莫不是的了人界那个叫“更年期”的……
这个名词也是顾羽在家中翻看图卷时知道的:相传这种疾病会使人心情烦闷,心情抑郁,不好哄啊!
顾羽:〔……〕
顾羽:“你怎么了……”
沈叶:“我不知道,开心不起来,心情不好……”
完了!看来真的是得那个病了。
顾羽走近他,双手捏着他的双肩,把他固定在那个地方,不得动弹。
顾羽:“莫不如……我带你去人界,如何?”
沈叶:“好啊好啊,快去!”
果然是一哄就好!看来,我已经学会了如何治这种病了,想不到学医如此简单!
顾羽在心里暗暗侥幸,拉着一蹦一跳的沈叶,下山去了。
一路上,沈叶都很开心,还和他说了很多话,即使大半是废话,顾羽也愿意听。
但是喋喋不休地语言确实使人有些烦闷。这一次下山很通畅,一点泥水都没有,不像刚入峰那时,那般泥泞。
花在盛放,草在冒尖,连小鸟都在和他们打招呼。叽叽喳喳的,虽然听不懂哈~
若是不到峰顶,多数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座荒山吧:山的两侧长满了花草,看起来没有被修剪过,但又不碍着人行路。
很快,熟悉的街市又呈现在了沈叶的眼前:依旧是热闹的街市,此时街上的人更多。
和那次一样,但沈叶就是看不够。
一路上,顾羽都守在他身后,看他做什么:沈叶一会儿吃吃这个,一会儿尝尝那个。
他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赶紧跑到了他跟前: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映照在了他的眼前。沈叶的眼睛好像都在发光,他想吃,但是最终还是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后的顾羽:
〔哥,我想吃,你给我买!〕
顾羽习以为常:他早就习惯了,而且早就做好了花钱的准备。
顾羽老伯,要一串!
沈叶不,我要3串!
顾羽无奈的看着他,随后就支付了三个糖葫芦的钱。
沈叶接过糖葫芦,心情到达了高潮:吃甜食会有好心情!
沈叶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惟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些硬。先进入口腔的是一个甜味,接着而来的就是一股微妙的酸味。甜味和酸味结合的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顾羽你为何要买这么多串,不怕吃坏牙吗?
沈叶还在一脸享受中,听到这话,他转过身,把一根糖葫芦递给了顾羽:
沈叶哥,给你吃的!还有一串我要给阿姐!
顾羽……
沈叶诶呀,你吃嘛,我请你吃!
此时顾羽的心情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了:明明是自己花银子买的,怎么还成别人请自己吃的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依旧接过了。
那糖葫芦很红,一层糖浆的上面还撒了些许白芝麻,很香。
顾羽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就小口咬了上去:这糖葫芦居然真的不差!只是这酸劲儿有点太严重了,他不是特别喜欢。
沈叶怎么样,好吃吧?
沈叶嗯……好吃。
沈叶嘿嘿嘿……
随后,他们又顺着街巷走了好长时间,一边走,一边看,一边买。
可顾羽的钱袋可就遭了殃:原本鼓鼓的钱袋现在倒有些瘪了。
那些银子都换成了一个个小物件:有什么手帕啊,布老虎啦之类的。
但是,走到那一条阴潮的小路的时候,沈叶又停下了步子:那个地方好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无限度地吸引着沈叶。
上次因为是沈星带他来的,所以他才没有进去过,这次是顾羽,他会答应自己进去。
但是,刚踏入的时候,一股冷风吹进了骨子里,吓得他赶紧收回了脚,也劝阻顾羽不要往前走了。
这一天慢慢悠悠地就过去了,好像这人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变化。
回去的时候,沈叶提着一大包好东西,屁颠屁颠地回了月影峰。
路上,他还是依旧和顾羽絮叨。
沈叶哥,拯救苍生很容易吧?
顾羽如何说?
沈叶我看见这人界人人都是贵族之人,不愁吃穿的,那我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管理好啦?
顾羽你……你觉得人界很太平?
沈叶是啊是啊,很好啊!
或许是因为累了,沈叶不再和他讲话。顾羽有时候不经意间看沈叶了好几眼:
云罕啊,你真幼稚……
拯救苍生谈何容易?你只是看到了光明的地方,那那些阳光无法抵达的阴霾之处呢?你去过吗?
夜晚,两个人走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