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我终于冷静下来,只是梦,梦而已。
“收拾完就别傻愣着了,快走啊!”蛮蛮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我,见我抬腿迈出门又道:“哎呀!怎么连琴都不拿!”
说罢,将一把通身棕色的玉琴塞进我怀中。
我长舒一口气,好在孟极教过我抚琴,虽是个不知出处的曲子,如今或许能救我一命。
只愿老天保佑,皇帝不会再提其他要求。
走入大殿中,我心中咯噔一下,这!这!这分明就是我梦中的场景!
奢华无比的陈设,稳坐高堂之上的皇帝,两侧分坐的群臣及家眷。
梦中模糊的脸如今一一清晰呈现,我四处张望,却寻不见那抹墨色身影。
我惊异,明明梦中他就站在殿中角落,如今怎的不见了?
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小腿骨,我吃痛回过神来。
发现众人不知何时已跪伏在地上,只有我一人,横抱着琴呆愣站着。
我赶忙跪下,丝毫没有发现皇帝眼中的厌恶。
——
一曲终了,我却依旧没有发现他。
“或许是时间不对?”我坐在树下苦苦思索。
“听陈公公说今日宴会上有人被皇上相中了!”蛮蛮用宽大袖口遮掩着手塞给我半个有点硬的馒头,随后神神秘秘的说。
“估计是哪个舞姬吧,”我耸耸肩无所谓道。
“才不……”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蛮蛮。
院门被人打开,“快藏起来,”蛮蛮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明了,赶忙把馒头塞进中衣袖子里。
“陈公公吉祥,”蛮蛮拉着我冲领头太监跪拜。
“嗯~”太监眼皮都懒得抬,只简短应了声便道:“谁是帝江?”
我赶忙应声,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是宴会上的愚蠢举动惹恼了皇帝。
“唔……皇上宅心仁厚封你做茂仪,”太监说着,依旧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赶明竹苑拾掇好了,你就搬进去吧。”
说罢,转身刚要走却顿了顿,接着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又像是威胁的话,“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您可得掂量着来。”
“您放心,”蛮蛮满脸堆笑着往陈公公手中塞了块银锭,目送太监离开。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蛮蛮狠狠啐骂。
转头又带些哽咽道:“帝江!十几年学艺终于出人头地了!”
“茂仪!”蛮蛮紧紧抱着我激动地道:“咱们终于不用再做取悦别人的玩意了!”
可我却知道,这仅仅才是,噩梦的开始。
—
果然,自从我搬进竹苑,便日日受人明里暗里的欺辱,每日吃的饭菜甚至还不如之前在乐坊。
在比我位低的梅娘子往我院中扔了一只血淋淋的死兔子后。
我积压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我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在我梦里怎么还能让你个小喽啰给欺负了?
就从这个梅娘子开始,好好治一治这群讨厌的无脑妇人。
我找出藏在枕下用于防身的断刃,提起触感有些黏腻的死兔子朝梅娘子院中走去。
“那个破弹琴的,一个男人还封了茂仪,呸,恶心!”
“就是就是,不过就是个娈童而已,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我站在梅苑门口听着那些无脑妇人说闲话。
“正巧,让你们都好好瞧瞧。”我想着,一脚踹开门,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向梅娘子。
“你怎么进来了?滚出去!”梅娘子见我进院中便大声呵斥,又见我手中拿着断刃,破锣一样的嗓子立刻升了几个调,“翠儿!把他给我扔出去!!!”
梅娘子位份低,身边也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而我就算再弱,一个小姑娘也不可能拽的住我。
周围几个妇人也是没见过什么大风浪的,瞧着我气势汹汹,自然是动也不敢动。
我撇开翠儿,将断刃抵在梅娘子咽喉,另一只手将泛着恶臭的死兔子递到梅娘子嘴边。
梅娘子力气不敌我,无法将我推开,便用尖长的指甲狠狠划着我的肚子,本就穿的单薄,被她狠命一挠,布料摩擦着肚子上的软肉火辣辣的疼。
可感受到梅娘子眼中的惊恐,感受着她身体如筛糠般颤抖,我很满意,也并不想就此放过。
“吃了它,”我压在梅娘子咽喉的手微微用力,白皙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一道细长的殷红。
“你……你……大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梅娘子颤巍巍的威胁并没有丝毫气势。
“吃。”我压着断刃更加用力,连带着我的手掌也划出血痕,刃上滴着血,不知是梅娘子的,还是我的。
突然,梅娘子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我知道她想装昏逃过一劫,可惜,并无可能。
“咔嗒”一声,我大力卸下了她的下巴。
瘫在椅上的梅娘子疼的惊呼出声,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凶恶的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快速把死兔子的头塞进她无法合上的嘴巴里。
起身用衣袖擦掉已经流到手腕上的血,缓缓开口道:“好好享用,梅娘子。”
我转身出去,却在不远处的梨树上与一个人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