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薇身子有些僵硬,慢慢转回身,迎上男人那灼灼逼人的目光:“这话该我问你。”
男人剑眉轻轻一扭,身子朝后挪了挪靠在马车车厢上,目光犀利的落在顾念薇身上,不答反问:“你们要去哪里?”沙哑的声调却有着男性独有的魅惑。
顾念薇不觉就多看了他一眼,之前这男人昏迷不醒,她便只觉得他好看,如今,男人双目睁开流光盈转,他身上居然自然而然生出了几分高华矜贵之气。
顾念薇眯缝起眼睛,盯着男人饱满圆润的额头,忽而一笑。
“最近一段时间,你是不是霉运缠身,遭人追杀陷害?”
男人眸子倏忽一紧,盯着顾念薇的眼神隐隐多了几分冷厉与逼着。
“你到底是谁?”
顾念薇咧着唇角,没心没肺的一笑:“我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断命数,相风水,料吉凶的,当世活神仙。”
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玩味的邪笑轻喝一声拉长声音道:“原来是神棍。”
顾念薇背着男人一记,软刀子一耶,当时就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你才是神棍,你全家都是神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顾念薇冷着脸甩下这么一句话。
顾念薇跳下马车,车帘子呼啦一声掀起,又呼啦一声放下,带起了风灌了进来。
男子着了风,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始作俑者顾念微,却站在马车前,左看看右看看,再不理会那病中的男子。
既然有闲心来消遣她,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她又不欠他,犯不着对他那么好。
男子的咳嗽声引起了故而注意,故而向马车里撇了一眼,然后又扫了眼顾念微:“二小姐,人醒了。”
顾念薇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显然对谈论车上那个男人的兴致并不高。
突然犹豫了一下,道:“二小姐这人竟然已经醒了,站在咱们马车上,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不如,就让他走吧。”
顾念薇一听这话哼了故而一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现在还病着你让他走,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故而当时嫩无语,他算是发现了这位二小姐就是跟他犯冲,只要他开口,这位二小姐十有八九是顶回来的,也是,谁让自己那么不幸,在此迎接事件中充当了黑脸的角色,故而识趣的闭嘴。
而马车上那个男人,却是在听到顾念薇这句话之后,微微挑起了唇角,那黝黑如墨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刚刚还对自己恶语相向,一转眼就又成了圣人,哼,这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干涩的唇角勾着完美的弧度,男人微微合上了双眼。
这一次他伤得不轻,加上感染了风寒,这身体一时半刻,怕是好不了的。
男人的咳嗽声渐渐止住,虚弱的在车厢喘息。
山间景色极美,尤其是雨过天晴之后,云霄雨绮海澈清明别有一番洞天。
柳儿和顾一宁是前后脚来的,柳儿怀里抱着一大堆鱼腥草和紫苏,而顾一宁用衣服兜了十几条鱼:“二小姐,属下只找到到这些鱼。”顾一宁放下这些鱼,抬手抹了抹被露珠打湿的脸,神色有些是。
二小姐还真是有些本事,让他去那个地方找吃的,他果然在那个方向,发现了一条小溪,溪水里的鱼儿,在大雨过后欢快的跳来跳去,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这么一大把。
顾念薇依旧是黑着一张脸,淡淡的“嗯”了一声。
“再去找些木炭来,咱们烤鱼吃。”
这一次,故念薇指的方向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方向,顾一宁已然对顾念微的本事有几分信服,现在听了顾念薇的吩咐,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就朝着顾念薇指着的方向去了。
趁着顾一宁去找柴,顾念薇从柳儿手中接过鱼腥草和紫苏,转身进了马车。
马车里,男人合着眼睛养神,这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好像是熟透的苹果。
顾念微盯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即懒洋洋道:“我的丫鬟刚刚给你找了些草药回来,这里条件简陋,恐怕是不能给你煎好了再用了,草药叶子你不嫌弃吧?”
男人睫毛微微颤了颤,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别开脸,淡淡吐出两个字:“嫌弃。”
顾念薇眉毛一眺:“好,那算是我家丫鬟还是自作多情了。”说完就把手里的药材给丢到马车外。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顾念薇是这么一个说风就是雨的女汉子,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慢着。”
就算他嫌弃,可是现在他好像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的禁卫被禁国的人冲散了,一时半刻怕是寻不到他,他的病拖下去只会更加糟糕。
顾念薇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又不嫌弃了?”
男人对顾念薇这个态度有些不爽,剑眉拧成了疙瘩,慢慢伸出手来。
“拿来。”
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上位者长久以来的遗址气势。
顾念薇白了一眼男人,却难得的没有跟这个男人计较。
拽起男人的手,将鱼腥草和紫苏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双手接触的刹那,顾念微感觉到了那个男人手,触电一般抖了一下,顾念薇有些疑惑地扫了男人一眼。
“想不到你还是个纯情的处。”
男人对顾念薇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喜,撇了她一眼,将鱼腥草和紫苏慢慢的丢进嘴里嚼。
鱼腥草很腥,紫苏很苦。
可是这个男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他吃的不是草药,而是人间美味。
顾念微眨巴眨巴眼睛,凑近道:“味道不错吧?”
顾念微话刚说完,男人也是欺身上前,很不客气的亲住她的嘴角,然后粗暴地将自己嚼过的草药,全部渡到了顾念薇的口中。
顾念薇被男人忽然的动作惊了一下。
眼睛瞪圆,随即恼羞成怒,一把将男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