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桃花正娇,群山飞红,片片柔软的花瓣吹入亭中,飞了三人一身,落在发上,衣襟上,尤其是阿纯的帽顶上。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而是有些紧张地看向青蘅君。
蓝忘机与阿纯只见青蘅君闭着双眼,头微微上扬,连平日紧抿的双唇都忍不住浅浅翘起,发丝轻动,灵力四溢,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轻灵祥和的境界。
青蘅君服下那颗丹药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如涓涓泉水润泽全身,仿佛全身被浸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他体会到了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松快。
蓝忘机愣住了,父亲他,笑了。
一朵桃花悠然随风来吻面,却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夹住,青蘅君拈花俯首,鼻尖是花香,耳边是鸟语,唇边挂着安宁微笑。
他起身行了一个大礼,阿纯连忙对礼,身子压得比青蘅君还低。
青蘅君澈老救命之恩,青蘅无以为报!
金子纯不必大礼,快快请起,不过闲来无聊,随手炼制的一颗丹药罢了,不足青蘅君挂齿。
蓝忘机也很是激动,父亲身体一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原本以为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竟被阿纯力挽狂澜,他的心脏热烈地跳动,血液也在欢欣鼓舞,嘴角也溢出笑容,颇为感激地望向阿纯。
青蘅君随手炼制的丹药便有如此功效,澈老真是深藏不露。
阿纯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装作慈爱的长者,轻轻点了点铺在身前的那方巾帕,示意青蘅君伸手过来诊脉。
金子纯哪里哪里,青蘅君过誉。
用了丹才知澈老之前所言非虚,青蘅君顺从地将手伸过去。
阿纯搭脉,那只手莹润如玉,比之青蘅君的手稍显娇小,金麟台的牡丹蜜里养出来的肌肤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不知比青蘅君的手细滑多少。
青蘅君单侧眉毛一挑,此前未曾注意到,这“澈老”的手竟会如此细嫩。
他不由得再次小心打量眼前之人,只可惜帷帽掩面,辨不出个所以然。
金子纯不错,此丹的药效还需青蘅君炼化几日才能发挥到极致,我写个方子,按此方煎药,第一碗汤药含微毒,需倒掉不能食用,第二碗服之,剩余药材再熬煮一个时辰做药浴使用。
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熬法。
许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阿纯笑道:
金子纯这副药中含有三味毒草,故煎熬方式也与寻常不同。
蓝忘机以毒攻毒?
金子纯非也,众人只知道毒药会害人性命,又怎么会去探究那毒素与其他灵药搭配反而会成为治病良药呢。
金子纯凡事勿因其展露的出来的一面而框死其他可能性啊。
蓝忘机颔首。
蓝忘机受教了。
青蘅君也是点点头,但看向阿纯的视线更有探究的意味了。
阿纯不知道青蘅君在怀疑他的身份,侃侃而谈,聊起了药方,心中又燃起来一个新梦想,开一间医堂,授岐黄之术,不如再拉个合伙人,温氏的温情似乎就很不错。
蓝忘机不知自家弟弟的医术如此高明,心中赞叹不已,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向别人炫耀炫耀。
聊了一会儿,蓝青云找了过来,说是蓝启仁要寻青蘅君,将人请走了。
见两人走远,阿纯才一下子松了包袱,犹如死狗一般趴在石桌上,毫无形象可言,把蓝忘机吓了一跳。
蓝忘机阿纯?
阿纯苦着脸,将那碍事儿的帷帽甩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撒娇:
金子纯饿~
蓝忘机松下一口气,终于将踹了一路的手拿了出来,阿纯眼睛一亮,整个人瞬间弹起来,没想到雅正端方的蓝二公子竟然在衣袖里藏了一只包子!
这只包子装在一只小碟里,还冒着热气,想来是蓝忘机用灵力替他温了一路。
阿纯就着蓝忘机的手一口哇呜将包子叼在嘴里,三两口就没影儿了。
蓝忘机眼带笑意,宠溺道:
蓝忘机慢些。
阿纯佩服地看了一眼蓝忘机的衣袖,二哥哥到底是怎么做到端着一碟包子还不被发现的,想了想,他又笑了起来,小时候,二哥哥便很擅长藏胡萝卜了,想来包子也不在话下。
金子纯二哥哥,我还是好饿,我们吃饭去吧!
蓝忘机好。
蓝忘机没有不应的,父亲的病得以缓解,他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眼里仿佛装着一整个灿烂惠明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