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万里无云,风和日暖,宜出行。
金氏众人车马成形,整装待发,阿纯依然戴着那张白狐面具稳稳地骑在槽妹儿背上,槽妹儿在原地跺了跺脚,显得有几分焦躁,频频望向一个空无一人的酒楼靠窗房间。
阿纯轻轻抚摸着他的鬃毛,也抬头看向那扇窗户。
第一酒楼张扬的旗带披上了一层寂寥的味道,不知谁院中的梧桐生得高大,遥遥漾在如洗碧空之中,阿纯捏了捏手中的包裹,静静地等待。
过了良久,金子轩催促启程,阿纯才收回目光,他招手唤来一个小厮,俯身交代了几句,才拍了拍槽妹儿的脖子表示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外行去,清一色的金星雪浪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一道流淌在人群中央的金色河流。
待他们走远,那扇原本空无一人的窗前才出现一个玄衣男子的身影,神色不明,望向阿纯越来越远的背影。
薛洋垂下眼皮,掩饰住贪婪的爱恋,手中的酒杯被收紧,再收紧。
这时,一个小厮捧着一只精巧的包裹走到薛洋身边,薛洋有几分不耐烦对方的打扰,眼神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小厮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身体躬得更低。
薛洋的视线在他手中的包裹之上顿住了。
用光灿灿的金纸包装,折得很是工整精致,正中还有一朵工笔的金星雪浪,薛洋用膝盖想也能知道这是兰陵金氏的作风。
小厮客官,是一位金公子派小人送与您的,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薛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将那只包裹勾到手中。
薛洋什么话?
小厮若是有事,可来金氏寻他。
薛洋唇角愉悦地掀起,轻轻挥挥手让小厮下去,心情颇好地打开了那只金闪闪的包裹。
然后笑容僵住了。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本精装版的《礼则》。
薛洋啧。
薛洋失望地皱起眉毛,眼里闪过几分厌烦的情绪,他可忘不了每天被少年压着抄《礼则》的日子,导致他现在看见这本书就想吐。
只能说不愧是你吗,金子纯。
薛洋烦躁地将包裹扔在桌上,完全不想看一眼,一会儿蹲在椅子上仰头喝酒,一会儿起身来回晃荡,好一会儿,才摸了摸左手的小指,不情不愿地走到桌边,快速地将那本礼则拿起来粗鲁地塞到胸前。
这么一个大动作下使得包裹中又掉出一只锦囊。
薛洋奇怪地将它捡起打开,甜香四溢,原来是一袋糖果。
薛洋愣了一下,又看向那本《礼则》,这算是学好礼则的奖励?
他随意拿出一颗糖果,剥开金色的糖纸,发现糖体上竟然还有金星雪浪的雕花图案,可谓是精致到了骨子里,薛洋心中一动,面上一笑,将它抛入嘴中。
甜而不腻,馥香绵密,想必是金氏家养的厨师自己研究制作的,与薛洋在外面买到的糖果都不同,甜到了心里。
这是薛洋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糖。
薛洋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反复用舌头去舔弄口中的糖果,脑海里却回想起阿纯绵软柔嫩的红唇
好想……
好想捏住少年白嫩的脖颈,摩挲他的皮肤,让他红了眼尾,让他避无可避地躲进自己的怀里,再追着少年的甜蜜起舞,拥有更多的柔软,一定,比糖还甜……
薛洋面色潮红,脚趾都忍不住蜷起,又有几分羞涩地用手捂住脸颊,指缝间泄露出几声痴笑。
这糖做得精致,每块都很小巧,不多时便化完了。
糖化了,薛洋的心也要随之化成春水了。
他看向那只巴掌大的锦囊,小心地收起来放在怀里,生怕一天就吃完了不敢再多吃。
而那本《礼则》,你薛大爷就勉为其难地看一眼好了,谁让老子吃了你的糖呢。
薛洋将心底吞吐过许多遍却没有叫出过的亲密称呼呢喃了出来,缱绻又温柔,薛霸王的邪劲儿都为这个人散去,只有在四下无人之时才敢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薛洋阿纯呐……
这天下最甜蜜的糖,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阿纯,你就是我的糖。
真想把你含在嘴里反复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