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妹儿被关了几天,它无趣极了,咬着阿纯的衣衫要拖着他出去玩儿,这么一头仙气飘飘的鹿走在街上,可显眼极了。
尤其是些小孩,抬着头跟着鹿转。
薛洋也看见了。
他本就没走远,就在客栈周边注意着少年的动向,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阿纯的温度,但是又拉不下脸去找他。
说不定人家喝醉了醒来早把你忘光了,你还巴巴地送上门去不成?上次才撕破了脸皮,他这会儿主动上去,岂不是认输了。
薛洋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看向热闹繁华的街市。
金衣少年面覆白狐面具,驾鹿而来,浑身的轻盈灵动将世俗景气隔开,绿瓦红墙,店肆环绕,商旗飘扬,熙攘人海在他的周身都沦为背景,少年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个。
薛洋躲在酒肆飞檐下的灯笼后贪婪地注视着少年,像一头觊觎珍宝的恶龙。
槽妹儿早就闻到了薛洋的味道,甜腻腻的,它驻足在窗下抬头望他,熟练地张开了嘴巴。
之前薛洋帮槽妹儿刷过毛,常常带着它吃糖,当然薛洋才没那么好心,他只是想看看,用糖果喂食这头鹿,然后宰了吃了,肉会不会变甜。
阿纯见槽妹儿如此也转头望向窗边。
三楼檐角挂着一盏写着“酒”字的灯笼,灯下还坠着一条长长的布带,上书“栎阳第一酒楼”,那飘带在微风中如海藻般浮动,落下之时正好露出了薛洋的脸。
一颗剥好的糖从二楼射出,正好落入槽妹儿嘴里。
阿纯一惊,再细看,那飘带下一次落下之时已经没有了窗边人的身影。
阿纯立刻翻身落地,上楼去寻。
遍寻未果,正觉着失望,准备要走之际。
薛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薛洋来第一酒楼却不喝酒?
阿纯惊喜地回身,见薛洋倒挂在窗户上,笑得很是得意。
金子纯不喝酒,我来寻人。
薛洋哦?寻的什么人?
薛洋眉毛一挑,明知故问,心情颇好,腰力一发,稳稳地落到窗沿上,只踩住一点点,两腿打开蹲着,平衡感极好,后面便是热闹的街市,但他一点都不害怕掉下去。
阿纯缓缓走上去,在薛洋面前站定,回忆起昨夜的唐突,脸色通红。
金子纯寻一个少年。
薛洋什么样的少年?
他还是一派懒洋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金子纯玄衣,红带。
薛洋那你找到了吗?
金子纯找到了。
薛洋在哪里?
金子纯名城栎阳,闹市之北,金缕街头,第一酒楼,雕花窗上。
薛洋“切”了一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薛洋现在呢?
他就非要逼阿纯说出“找你”。
金子纯我眼前。
薛洋哼。
就说来找小爷会死啊?
薛洋打量了一下耳朵通红的阿纯。
薛洋不是你让我走的吗?还来找小爷做什么?又来做讨债鬼?
薛洋压了压上翘的嘴角,阴阳怪气。
阿纯的手捏紧又松,松了又捏紧,视线只敢放在薛洋的脖子上,不敢对视,什么时候鲜衣少年也会如此窘迫。
阿纯后退了一步,鞠躬扣手行了一个大礼。
吓得薛洋一跳。
金子纯我,我……
薛洋我我我,我什么我?
金子纯子纯无状,冒犯了薛公子。
薛洋换了个姿势,原来他记得啊。
薛洋是啊,又摸又亲,小爷我的清白都没有了。
阿纯红着脸听当事人陈述,比听金子轩说起时还要尴尬万分,自己实在过于,孟浪。
薛洋想给小爷赔罪?
金子纯嗯。
阿纯还行着礼,没有起身,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红彤彤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薛洋捏住阿纯的红耳朵贴身道:
薛洋需得以身相许。
阿纯大惊抬头,连忙后退。
金子纯不可。
薛洋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凶巴巴地说:
薛洋怎么,你还不愿意!
薛洋亲了老子,摸了老子,就拍拍屁股走人?
金子纯都是酒后乱性,是我不好,轻薄于你,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想要什么我都赔。
薛洋嗤笑。
薛洋哼,说得好听,连以身相许都不愿意。
金子纯你说说其他的。
薛洋杀了常慈安,你能做到吗?
薛洋的眼睛如鹰一般盯着阿纯,眉宇间染上了几丝戾气。
好像只要阿纯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冲上去把他撕碎。
这几天病得厉害,没有什么精力写文,全靠存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