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气呼呼的放完狠话,就到隔壁去给云景安煎药去了,孟瑶则是望着对方的背影叹了口气,将病床之上蓝曦臣的伤口包扎好,重修合上外面的长袖大衫。
“他已经走远,蓝公子不必担心。”
“抱歉,孟公子,在下不是有意的。只是孟公子不跟去看看吗?那位薛公子桀骜难驯,戾气深重,恐怕不会轻易的听你的话。”
偷听被人抓包,蓝曦臣显得很尴尬。但他是名门世家教养出来的嫡出公子,是姑苏蓝氏的家主,即使形容狼狈,他的仪态教养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这等人物,便是狼狈不堪, 也是赏心悦目的。
“无事。他为人虽狠辣了些,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阿景的。只是蓝公子你伤势如何,可好些了吗?我按照阿景开的方子熬得药,如今已经两日了,可有好转?”
“比先前好很多了,还未谢谢阿景姑娘与孟公子,只是。这里是哪?”
蓝曦臣暗自运气,钻心般疼痛的四肢百骸此时仿若枯木逢春,虽然仅是一下便疼得他额间冷汗直流,但游走在筋脉之中的灵气已经清楚无比的告诉他,他在好转。
已经比前几天好太多太多了,当时那样的情形,蓝曦臣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死这辈子也只能变成废人,提剑练武更是想都不要想。但是现在,一切触手可及,只是时间问题。
那位云姑娘,当真是妙手回春,用活死人肉白骨来形容都不为过。
“岐山,不夜天。”
孟瑶淡淡吐出几个字,蓝曦臣心头一惊,险些跳起来。但良好的教养控制了他的行为,几乎只是瞬息之间,蓝曦臣便明白眼前的人是友非敌。对方若想对自己不利,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云深不知处通风报信呢?芒砀山是仙家绝地,入此山者九死一生,对方犯不着冒此等大险来害他。
“蓝公子不怕我向温若寒告密,邀功请赏吗?”
看到对方处变不惊的模样,孟瑶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孟公子若是想害在下,何必等到今日。不夜天虎狼之窝,孟公子行走之间,当多加小心,擅自珍重。”
蓝曦臣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孟瑶看着看着,不由笑了。那笑声虽轻,笑意却直达眼底,显是发自真心。忙碌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没有看错人。
“久闻姑苏蓝氏泽芜君品行高洁天下无双,是位真正的君子,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全无虚士。”
他行走在夹缝里,从前并非没有对人施以恩义。只是那些秉承他救命大恩的人往往一听他的出身便即退避三舍,恶语相向。或者便如牛皮糖一样粘上来,希望能借他之势在岐山温氏搏个出身。像蓝曦臣这样第一反应是知他不易,担心他安危的,还是第一个。
“只是泽芜君,既然我们已经共同经历过生死,那就是朋友了。你还叫我孟公子吗?你可以唤我阿瑶。”
“知道了,阿瑶。你也不要唤我蓝公子,泽芜君了,如果可以,请唤一声曦臣。”
蓝曦臣从善如流,立刻改口道。
“阿瑶。”
“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