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司机转过身子,朝着窗外努努嘴,忽然大惊:“人呢?怎么人哪去了?”
我见状,坐在后座转着身子扫了一圈,奇怪的是,车外并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平日里,站前广场这一片地方,一直是火车站周边最乱的,各种摊贩都有,加上人车流动的,小县城里管理又不够,什么人都有,小偷小摸的不说,骗钱的,乞讨的,拉皮条的……可是刚刚一场雨,显然送走了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空旷的广场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别说是个穿着雨衣的大活人,就是条狗藏起来也没这么快啊。
“我还就不信了,大白天还能见鬼了怎么的!”司机横下心,打开车门,钻出去四下张望,结果愣是没找到,他又绕着车子转了一圈,练车底下都趴地上看了,仍不敢相信。
司机钻进车里,车门也没关,在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拿个打火机哆哆嗦嗦,点了几次也没有点着。
我安慰他,说:“哥们,别太急了。”
司机陡然一惊,夹在手里的烟掉了——他压根没有察觉到我还在车里。
我问:“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司机先沉不住气,他转过头,却不敢大声,说到:“你说是不是世上真的有鬼?”
我把那个穿雨衣的人上车到下车的过程,像放电影似的,一张一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那人奇怪到是奇怪,但仅限于行为,这三两步隐藏身形的本事,虽说稀奇,倒也不是没有,小时候和老爹走南闯北,倒也见识过一两位这样的人物,只是这样的人有必要在我或者出租车司机面前用这种手段吗?难道他想隐藏什么?
可是,没有这必要啊。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鬼怪,没必要担心。
我也决定下车了,于是说:“你就坐在此地,我去买张车票,东西还放在这里,一会儿你送我回去。”
司机愣了一愣,说:“好。”
我下了车,往售票口走,一路低着头,从钱包里掏出零钱,可身份证怎么也没有找到。快走到售票口,一个人猛地撞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手里捏着的几个硬笔从指缝间滑出,滴溜溜地滚远。
那人低头说了声抱歉,把雨衣帽子往下一拉,扭头就走——是刚刚那个穿雨衣的人!刚才那句抱歉他显然故意改变了嗓音,但还是浑厚,像个胖子的嗓音,而且,强调还有些熟悉。
我“嗯”了一声没有在意,低头捡钱,刚弯下腰,一看地上居然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东莞市茶山医院。
我抬起头,那个人正走进旁边的一家小超市,我连忙喊道:“喂,你东西掉了!”
那人好像没有听见,直接走进了超市门口。我迅速捡起两个硬币,赶紧追过去,可一到超市门口,我就愣在站在那里,一共就一个店面大小的超市,面积不超过30平米,居然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屁孩儿坐在柜台后面!
看不见人,我只能往回走。还是先买票吧,司机还在等着我呢,这样想着,我重新回到售票厅。
人不多,排了几分钟队,就轮到了我。我递过身份证和一张红色毛,爷爷,说:“有没有明天去Y县城的车票?”
“没有。”售票员说。
“那后天呢?”
“也没有,现在的你要不要?还有下午四点半就开,前一会儿正好有人退了两张票,现在还剩一张。”售票员解释道。
“现在啊——”我盘算着,回家一趟大概需要5个小时,到家乡县城九点多,回家还得在转车,没有个11点还到不了家。
“真的没票了吗?”我不愿相信,追问道。
“没有了,接下了几天的票都没有了,”售票员试探着问:“要不买一张站票?”
站票?开什么玩笑,刚刚出租车急刹我都受不了了,火车上站5个小时?
“不可能,”我一口回绝,打定主意,继续说:“下午就下午,我就买这一张。”
“好的”售票员双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打印出一张车票,连同身份证和零钱一起放在窗口凹槽里。
我拿着票,却是一脸苦笑。得,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过不了多久还得回来。手里捏着票揣进兜,眼睛在站前广场边上一扫,就看见停在一旁的那辆出租车。
“师傅,回吧,还是刚刚那个地方。”我钻进车里,对司机说。
回去的途中倒是平平稳稳,不知是司机心里平复了还是怎么的。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一幢居民楼下。
“多少钱,师傅?”我问。
司机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能收你钱呢,刚刚那一声雷,要是换别人,估计早就一个电话打到我公司投诉了。实在对不住啊。”
我听着在理,也不和他客气,说了声“帮我把后备箱打开”就下车取东西了。
后备箱盖“砰”一声关下,司机踩着油门开走了。留下我提着几个袋子怔怔站着,看着面前的房子——好久没回来了。
房子是一栋三层半的小居民楼,一楼大门紧闭,二楼是房东自己的房子,三楼有三家租户,共用一套厨卫,四楼只有一个房间带厨卫,所以算作半层。因为我家做的是死人的生意,其租客不怎么愿意和我接触,加上我比他们晚租两年,所以四楼的半层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回老家祭扫一下祖父和老爹,不过拿两套衣服和几样零碎东西而已,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还有一些剩余空间。
看了看手机:十二点二十六分。还早,要是搁平时,坐在店子里,还不一定开张呢。不过今天折腾了一上午,到现在也没有吃过一口东西,肚子早就饿得打鼓了,就现在来说,到楼下找点吃的才是正经事。
吃了饭,回家睡个午觉,在醒来已经**二十了,习惯性下楼找摩托,忽然记起来摩托还在老赵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