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老赵死了?陈虎呢?”老赵的死虽在情理之中,但他的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你就不担心担心你自己?老赵脖子上的铜钱被那二愣子扯下来了,没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跑得快,我抓不住,也就你跑不了,你现在不是站不起来吗,没事儿,我帮你,一会儿你就活蹦乱跳了,管你和老赵之前一样。”杨德光说着眼神逐渐放光,回头看着我,像是饿狼看见兔子。
“怎么,难不成你要动手?”我冷笑一声,“家伙事儿带齐了吗?”
我只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还在林子里面,老赵身上那一套东西花费的功夫可不少,估计杨德光老早就计划好了要对付他。如果说他们两个人直接的恩怨有什么变数,一个是破了敕阴局的老张,一个是我,所以我在赌,赌他已经强弩之末。
“你——,咳咳,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杨德光干咳两声,扬起了巴掌威胁道:“对付你,还需要什么家伙?信不信,我这一巴掌下来,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更何况,我的宝贝可多着呢。”
说完,杨德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古朴的青铜虎纹錾,轻轻地在我脖子上划动着。
划着划着,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手一扬就要对着我的眼镜刺下。
刃未至眼睛,却带着一丝凌厉的风,我拼尽全力,就地一滚,躲开簪子。
“砰~”一声枪响宛若惊雷,警察!谁报的警?
“别动,不许动……”喊声从林子某处传来,后面的声音再也听不清,眼前也是模糊一片,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泥土的气息,接着脑子嗡一声,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我陷入了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好像是过了好长时间似的,有好像过了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有时是满脸麻子的老张,有时是陈虎,有时是满脸鲜血的老赵……模模糊糊的听到耳朵边上有人在叫我似的…
“小云,小云呐——”
我正要睁开眼,可是感觉两个眼皮子跟被蒙上一块黑布似的,能感受到光亮,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我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摘下黑布,可是就在这时候,一只冰凉柔软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手腕,我手一翻,抓住了那只小手,“小云,别动!”王胖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奇怪,这小手,这柔软细腻的触感,分明是个女人的手,一定不是皮糙肉厚的王胖子!
“把手放下,你手上还扎着针呢!”听这声音,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漂亮小护士,那这么说,这里是医院?那我就更不能松手了。柔软的手挣扎一下,就不在动了,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真的担心碰到我手上扎的针。
“赶紧放开,在不放手我就,我就……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护士气急败坏,听语气,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我有心捉弄她一下,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威胁她说:“不放,出发你把我眼睛上的东西拿下来。”
“诶呦,我的古大爷,这可拿不得,”王胖子声音再次传来,“你浑身上下可都是纱布包着,这就叫人家给你拿下来,你不要命了?”
纱布?对了,我骨头好像断了,可是关眼睛什么事情啊,我眼睛有又没瞎,“别想骗我!”我嚷道:“我眼睛好着呢,拿掉拿掉。”
“你在叫一下试试,”王胖子也提高了嗓门,带着怒气,“你特么知道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吗?骨头断了两三根不说,你中了阴毒你自己不知道?满脸满身指头那么大的脓包啊,有的地方还他娘的破了,脓水都流到床单上来,看着都瘆人,要不是这小护士照料你,你早完蛋了。还凶人家,赶紧撒手。”
“胡说,老张之前也满身脓包,我们出去的时候他都活蹦乱跳的,要完蛋也是他先。”我想起和我溜出医院时,满脸麻子的老张也是脓包满身,辩解道。
“原来是你!”小护士一声惊呼,道:“那个病人回来后就伤口溃烂,原来是你把他带出去的!”
忽然间,我大腿一紧,传来被蝎子蛰了似的剧痛,该死的王胖子戳我大腿。
“你能啊,你接着能啊!要不是人家小护士之前帮你放脓上药,你现在也和张麻子一样知道不,纱布都不敢包,被脓水粘住了,一撕就是一层皮。”
王胖子一下一下戳在我身上,像是戳着我心里,原来我包着纱布还是情况算好的。
羞愧,自责,我藏在纱布包裹中,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疼的喊出来,抓住小护士的手也慢慢松了。
“别动他!”小护士抽出手呵道,“再弄伤了,你来给他换纱布啊。”
“啧啧啧,你怎么还护起他来?我这帮谁呢?”王胖子吧嗒吧嗒咂着嘴,话里带着话。
“要你管,赶紧出去,我帮他换药了!”小护士啪得一巴掌排在小托盘上,气势十足。
王胖子开始扯皮:“你站那边换你的药,我在这边又不影响你”。
“再说一次,你走不走。”小护士的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行行行,我出去,出去行了吧,你换你的药,我走。”接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想起,病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震得窗户“哐哐”响,王胖子走了。
沉默,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气氛忽然间有些微妙。隔壁床有人吗?还是说这间病房是个单间?
“你药水快输完了,我帮你把针头拔掉”,说完“呲啦,呲啦”几声撕开几段胶布。我感到手里一凉再次被她握住,这一次我没有做其他动作,任由她摆弄。
可是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像要飞出来一样。
小护士轻柔地撕开我手背的胶布,熟练地将一小块消毒棉摁在针眼上,拔下针头,贴上胶布。力度轻重适宜,想来已经操作多次,娴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