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定睛看着面前的白衣仙人,面上略有怒容,带着一丝不悦的语气问道
王母娘娘“难为上仙还记得我,不知上仙眼里可还有天条规矩?”
吕洞宾面不改色道
吕洞宾“贫道从不敢忘天条规矩,对娘娘也一直心存敬畏,不知娘娘何出此言?”
王母娘娘见他故作糊涂,眼里的怒气更甚
王母娘娘“若是我今日不来,只怕不久上仙就要在这里与牡丹洞房花烛,如此明目张胆违反天规,还说什么心存敬畏。”
吕洞宾对上王母娘娘的目光,并无闪躲,语气平淡且坚定的答道
吕洞宾“贫道自成仙一来一直恪守天规,守护苍生也从未怠慢,娘娘口中所提之事我已多番思虑过,也曾想过彻底放下,只默默守护便好。”
吕洞宾“可事隔经年,多少个沧海桑田过去,这情在心里并无一日消减,反而与日俱增,时至今日,着实割舍不下,还望娘娘成全。”
他言辞恳切,王母娘娘气虽未全消,言语中却不再有怒意,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许多年前蟠桃宴上的情景。
当时眼前的人还不是上仙,虽沾染了不少俗世之气,言语轻佻却意气风发肆意昂扬,颇有鲜衣怒马少年人的感觉。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发沉稳内敛,寡言少语,与当年的东华一般无二。
王母思及此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内心一阵感慨,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
王母娘娘“如今是否成全你二人已经不再是我或者玉帝可以做主了,一千年前那位魔族圣女的散魂丹早已破了牡丹的命格,这是我昨日在牡丹的命盘上看到的,上仙应该看的懂吧。”
她挥动衣袖,几行金色的字便呈现在二人面前,那是一种古老的字体,东华记忆里有过。
吕洞宾闻言把视线转向那些古老的文字,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犹如千万斤炸药一起爆炸一般,炸的他差点站不住。
他脚下随即踉跄了一下,喉咙里一口沉闷的气堵着让他说不出一句话,胸腔里刺痛的厉害。他似乎忘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竟忘记了答话。
王母娘娘看到他的反应,竟生出了些许怜悯,只是相较而言她更心疼牡丹,于是出言提醒
王母娘娘“这命盘让上仙提前看到已属泄露天机,上仙既然一心爱慕牡丹,便该多为她着想,让牡丹绝情弃爱重回仙班是保住她唯一的办法,否则不久之后她便会彻底魂飞魄散,到时即便是女娲大神在世,也不能让她复活。”
王母娘娘“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上仙好好想想吧。”
言毕,王母深深看了吕洞宾一眼便携侍女回了天庭。
夜已渐深,山里的风也愈发冷,宽敞的卧房里,牡丹睡梦中感觉阵阵凉风袭来,边把被子裹紧边迷迷糊糊的想着
白牡丹(早知道今天晚上这么冷就让洞宾留下来睡了,这样还能抱着他取暖,说来也是神奇,他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暖暖的,温度正适宜,抱着入睡最舒服了。)
可大约是太困的缘故,这念头还没想完,她就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吕洞宾独自站在河边,王母的离开他恍若未闻,只是那些话和那几行古老的文字却清晰的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冰凉的的夜风并没有让他清醒半分,胸腔里的刺痛却更难以忍受,直到他吐出一口鲜血。那一瞬间他清醒了很多,身体却乏力的不行,双腿一软便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他终于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内心除了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想不明白天道为何待他如此残忍,每次在他感觉幸福触手可及时都会以各种方式打碎他所有的期冀。
他忽然想到自己那些思索过多次的策略,甚至连与天庭正面对抗后该如何收场都想的清清楚楚,可上天竟连一丝幻想都不留给他,每一次的赌注都是牡丹的性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输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觉自己很可笑,竟然妄想凭借一人之力对抗天道。
跪在地上的白衣仙人突然嘲讽的笑出了声,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和无知,嘲笑自己费尽心思却连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只是这笑里却夹杂着无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