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一声低沉的嗓音附着在男人耳旁小声问道。
闻言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此时他被蒙着双眼紧紧固定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身旁站着数十个头戴齐天大圣面具,衣着中山装的神秘人。
得到他的示意后,其中一人将一个奇异的环形耳机小心戴在了他头上,随后只听一声悠长的铃声响过,铁床被猛地推了出去。
在一个满是暗红色光线,由原始山洞开凿而成的通道里,铁床载着他向前疾速行进着,速度越来越快,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前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与此同时,通道内光线突变为闪动的黄色光芒,最终铁床在通道尽头稳稳停下,黄光也随之消失,周围瞬间不见五指。
男人就这样躺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着。
吱!
过了一会,一阵沉重的开门声响起,一个人穿着明晃晃的银色防护服从门后走了出来。
走近后他将手里握着的手电筒打开,对着男人从头到脚开始仔细照射。
“检查完毕!无危险原体!重复,无危险原体!请求放行!”
照完后他收起手电筒,对着对讲机大声报告,接着通道闪动起恒定的绿色光芒,见状防护服推着男人缓缓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大型手术室,墙面铺砌着雕刻各种手术画面的瓷砖,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并排固定着数排电棒。
屋内对称放置着若干台复古的木架,上面井然有序摆着各种贴着标签的试剂,几个衣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站在架子前望着走近的二人。
清冷的灯光均匀地洒在他们身上,气氛显得异常严峻。
“还好吗?年轻人”
将男人推到屋子中央位置时,一个白眉长髯,头上盘起高高发髻的老者走上前将男人眼罩拿开,看着他关心地问道,声音沙哑干涩,外表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说话时眼神泛光,口齿伶俐,一举一动充斥着仙风道骨的气息。
男人眼神痴呆,毫无生气地看着他,闻言对他轻微点了点头。
随后老者冲后面医护人员点了点头,然后众人走到不远处的架子旁,将那里放着提前调试好试剂与各种精密仪器的手术车小心推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
老者看着他,和蔼可亲地问着先前同样的问题。
这次男人没有做任何反应,如同案板上的死鱼,等待着接下来任人宰割。
见状男人拿起车上的针筒,吸取几种试剂后注入到男人右胳膊静脉,随后走到一旁架子处摆弄各种试剂。
几分钟后,胸牌上写着王红医师的医护人员将一种刻有白色英文刻度的细针插入男人体内,瞬间所有刻度变成黑色。
“同位素一号识别剂已悉数融入各细胞中,开始手术!”
语毕,其余人开始配合她忙活起来。
“辅助固肽醇已注入,未见排斥。”
“五号位,六号位,八号位,十三号位酮羟已加入朊粉混合液,九号位羰基循环已复位。”
“未见排斥,红细胞饱和,哎?等等!”
“白细胞三号碱基对波动异常!四号位也开始出现异常,还有五号位!”
一旁的老者闻言脸色骤变,赶紧跑了过来。
“小红,怎么回事!”
“华先生,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动态牵连感染,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细胞扩散”
“糟了!这是出现了外源体响应,立刻终止手术,启动应急摧毁程序!”
说着老者一把将插入男人体内的细针拔出,并立即夺过王红手中的仪器亲自操动着。
“目前尚不明确诱因,不可贸然行动,要不。。。”
“蠢货!已经来不及考虑了,再耽误我们就彻底无法掌控局面了,到时怎么交代?快点执行!”
此言一出,众人默默按他的要求执行,可没进行多久,男人似乎受到了极强的刺激,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仿佛要挣脱身体上的束缚,见状老者腾出左手,食指与中指猛地点到他额头某处穴位,挣脱的动静立即小了起来,然而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抖动又开始出现,并变本加厉,眼见势头越来越大,老者手上青筋暴起,赶紧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可似乎不太奏效,最终,男人挣脱束缚坐了起来。。。。。。
啊!
韩一猛然惊醒直起身来,身上睡衣被浸的湿透,摸出枕边的手机,现在已经是早上9点钟了,松了口气后合上手机,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默默发呆。
现在他居住在西京A区,两个月前毕业来到这里寻求工作,迫于压力暂时找了这间偏僻的廉价出租屋居住。
自打小学起,他每天都有做梦的习惯,梦境内容多姿多彩,和现实一样,这几天却出现了异常情况,他发现他每天晚上都在做这个奇怪的梦,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梦有种强烈感同身受的感觉,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但一连几天并没有因此发生过任何异常事情,他也就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揉了揉惺惺睡眼准备起床洗漱一下,刚起身,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惊愕之余他以为是被某个公司看中了,赶忙划开屏幕,可奇怪的是来电显示并未显示电话号码,而是被两个格外醒目的红色大字所替代:窗外。
疑惑间他起身用力拉开满是灰尘的窗帘,透过扑面而来的尘土看到窗外灰蒙蒙地,依稀淅沥着小雨。
此时天空中站着两个纸人。
一个白衣白帽绿腮红眼,较为瘦高;另一个是红衣红帽白腮黑眼,较为矮胖。
纸人在空中随风飘摆笑眯眯地看着他,甚是诡异,慢慢地,瘦高纸人右手空荡荡的袖管缓缓抬起指向右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麦子地别无它物,正当不明所以时两个纸人好像受到什么外力猛地向下沉去,待韩一反应过来趴到窗台向下看时,纸人已然不见踪影。
他懵然看着楼下那几间散发着死气的出租屋陷入了深思,在这般空旷的场地,无论以何种方式,借助何种工具,都不可能在符合物理原则的前提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消失踪影。
但既然事件发生了,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于是决定朝着纸人指的方向去看看,简单洗漱过后就匆匆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运动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很是舒适,尽管已经入秋,可天气依旧燥热不堪,没走几步便大汗淋漓,浸湿的背心与大裤衩紧紧贴在他瘦弱不堪的骨架上,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眼下四周空荡荡的,除了麦子还是麦子,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吸进嘴里如同咽了口石块,四下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是蟋蟀的翕动声。
整个世界孤零零地好像只剩他自己一般,静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