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你找到我了。”Vinna将钥匙放回鞋柜台面。慢条斯理地换下鞋袜，脱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Luna依旧咧嘴笑着，安静地注视着她。

“要留下来吃饭吗？”

Luna没想到这出，于是当即愣住了，但又好像合情合理——毕竟其实她也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就在自己“识破“她的“真身”之后？

“你不会是——”Luna眯起眼，微微偏过头盯着Vinna，尾音拖长、扬起。

“想灭口吧。”

虽然这样的场面下的确Luna更占优势，她手里的刀还架在那个假“半夏”脖颈上。但假如她在饭菜里下毒呢？——Luna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不会。”Vinna的回答咬字清晰且笃定。她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她的确缺乏安全感，但她更相信Vinna不会欺骗自己——她和自己不同，哪怕做着在别人看来可能区别不大的事情，但她所求为真正的、能够终有一日制裁自己的正义。而一个有着这样追求的人又怎会对自己撒谎呢？

所以Luna耸耸肩：“为什么不呢？”

她的动作很轻柔，透着清晰的疲惫。但那不是因为操劳。而哪怕在见面时，她甚至都已无法对Luna提起半点警惕。因为防御已然毫无意义。

她甚至想过被Luna杀死，变成她手下的又一尊“艺术品”，被呈现于世人眼中。

“你不该让我看到你。”她轻轻地用勺子舀着碗里的浓汤，残留的热气随着搅动一阵阵扑在脸上，“我会阻止你的创作，以我的方式。”

我会描述你的作品，用我自己的文字。如藤，似蛇。它们会攀附上你的灵感，开出招摇的花。而假如此时，有人因此脱离了你的掌控……那不就是“阻止”了吗？

“但现在，“Luna长久地，长久地看着Vinna翠绿的眼睛，那是双蛇的眼睛，甚至能从中看到荒蛮原始的森林，和受创的、数人合抱的巨蛇。她能感到那蛇缠上自己脖颈，缓缓勒紧，蟒身也开始挤压身体的其他部分。她感到愉悦的窒息。

“但现在，我只想为你而歌。“

Vinna手里的餐具停了下来，半晌毫无动静。她低垂下眼，盯着碗里热气散尽，很快恢复平静的汤，缓缓勾起一弯温柔的浅笑。

“所以我会是你的新作品，是吗？“

是，也不是。Luna端详着那几乎要成为一种错觉的浅淡笑容，仿佛在其中迷失。

“你会是我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