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掬隽琰

这几日没有衍倌儿的叨叨也过得自在。除了每日请安看得到衍倌儿，平时都遇不见倒也落个清闲，不必为躲她而烦恼。掬隽琰出门时看见院子里没有衍倌儿，平常这个时候衍倌儿坐在石凳上看书，若是抬头看见掬隽琰便会叫到“夫君，你今天又要出门。”他就会搪塞道“有些事。”或“处理公务。”实际上他是去朋友那儿避难，到了傍晚才回来。

衍倌儿相貌平平，见她第一眼他便不喜欢他。可偏偏衍倌儿对他一见钟情，每日都跑来丞相府找他给他送吃的，他起初拒绝收这些礼物，可衍倌儿越送越多他也就随她了。父母喜欢衍倌儿，叫衍倌儿常来，所以衍倌儿每次出现在他身边都会把他吓一跳。

他虽不喜欢衍倌儿，但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受过高等教育，念过私塾。对衍倌儿也是客客气气，并没有言语上的辱骂也没有眼神上的不对。也对衍倌儿明确说过他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大理寺之女陆续续，但衍倌儿仍然不放弃，每天跟个小尾巴一样。这让掬隽琰不能和陆续续单独相处，很是烦恼衍倌儿心生厌烦。便对衍倌儿说：“衍小姐，可否别在跟着我了。”那时候衍倌儿歪着头问：“为何。”然后礼貌性的消失一两天，又每天跟着他。他也并非喜欢陆续续，只是喜欢陆续续的那张脸。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他去哪儿衍倌儿去哪儿，傍晚衍倌儿必须回家，他就去韵娇楼会他那群狐朋狗友，衍倌儿在时他都不敢去韵娇楼，以往他整日待在韵娇楼，他们总会调侃掬隽琰被一丑姑娘缠住跑不到喽。掬隽琰也不知道衍倌儿丑是丑了点，但傻傻的可可爱爱的。有一次她拉着他进首饰店，衍倌儿要了一对手镯和一条银项链一共三两四文钱他给人家四两，店小二少算了他三文，她傻傻的抓着钱就放袖口里了，还好掬隽琰眼尖瞧见了。

“小二，你这应该找六文钱，怎么少了三文。”

“唉，小的算错了，小的马上给您补上。”

衍倌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掬隽琰“掬隽琰，你好厉害，我每次都要被讹几文。”

掬隽琰没好气的说道：“笨，被讹了不知道让他还回来吗。”

“我不会算数，每次被讹又不知道被讹了几文钱也就不好找他要回来了。”

掬隽琰听到这话心里叹气，觉得这衍倌儿除了会武功以为都是白痴。

还有一次衍倌儿要掬隽琰跟着她，掬隽琰不肯。衍倌儿生气的盯着他，拦腰抱住掬隽琰。飞到城门外，回来自然是被骂了，因为被城门口士兵看到了，出入城门必须要例行检查。衍倌儿直接把掬隽琰抱住飞出城门，城门外衍倌儿把他带到一条小溪边，小溪清澈见底，缓缓的流着。衍倌儿带着掬隽琰顺着小溪水流方向往下走，掬隽琰现在觉得衍倌儿十分冒犯，一点女子模样都没有，粗鄙不堪，怎么随便抱男子。小溪周围开始有了各种颜色的小花小草。在下去一点，小溪附近芦苇丛，衍倌儿牵着掬隽琰往芦苇丛里走去有一窝蛋。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掬隽琰生气的说道“一窝蛋有什么好看的。”

“我前几日和师兄出来玩儿发现的。师傅说这是一窝蛇蛋。叫我们放回去，着蛇蛋过不了几天就破壳了。”这便是掬隽琰讨厌衍倌儿的一点，一个女子成天和一群男子混在一起，可还有羞耻心，若是日后让夫家知道了可得了。女子没有女子样，琴棋书画不会，倒还可以说不够聪明，可一女子不顾自己贞操，名声是不该的。

“掬隽琰蛇蛋是生在芦苇丛里的吗。”

“不知道。”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蛇破壳吗。”

“嗯…”“不等，我就给你看看，我还发现了别的。”

衍倌儿牵着掬隽琰的手被甩开了，衍倌儿问他怎么了

“你我男女有别。”那时衍倌儿知道男女有别，却不想和他这样。太过主动，导致掬隽琰对她的评价没有脑子，不守贞操。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衍倌儿其实会的，她说从会识字母亲就叫她学。只不过没在他面前展示。

衍倌儿也怪委屈的，刚刚还牵的好好的，你也没拒绝怎么就男女有别了。衍倌儿把掬隽琰带到一个庙里，庙里有一棵大树。树根粗壮是个人抱着都不够，枝干旺盛，衍倌儿对掬隽琰扯出个假笑，拦腰抱住掬隽琰飞上树的最高处。

掬隽琰生气的吼到“衍倌儿，你把手松开。”

衍倌儿摇摇头轻声说“不可，我若是松开的话你会摔下去的。”

掬隽琰往下看去足足有20米高。掬隽琰瑟瑟发抖。

“你不要往下看呀，你往下看肯定害怕啊。”

“你为何要带我来这。”

衍倌儿把他带到树中间找了个方便坐的地方。

“我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怕。我在我们武馆轻功第一。”

“掬隽琰你看，在这里可以看到京城。你看那时我的家，那时丞相府。”“还有那，那是苏副将军的宅邸，我还与苏韵上过战场。”

掬隽琰坐在树枝上，平息怒气，实在是太放肆。掬隽琰还是害怕的，但是看着着壮丽的景色，京城变成了一个小方块，然后出了京城路上有很多草房，那时百姓住的地方，延过去树林。大大的京城现在变成一个手掌大小，掬隽琰觉得惊奇。

“你是怎么发现这地的。”

“嫂嫂到山上给哥哥求平安福，我是来陪嫂嫂的，我也给你求了一个。”衍倌儿把平安福给掬隽琰带上，掬隽琰又想到衍倌儿随便抱男子。

“你经常这样抱男子。”

衍倌儿摇头，“京城中的男子我不认识，师兄他们是习武之人太重了，抱不动。而且他们自己也会轻功。我只抱过你。”

掬隽琰听到这个答案心里稍稍舒服点了。

衍倌儿和掬隽琰看着前方，享受着这壮丽河山的风景，轻风吹着她们的脸颊。衍倌儿脸红红的说“掬隽琰，我心悦于你。”

掬隽琰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愣神了，他看见衍倌儿脸和耳朵都红了。他的脸颊也开始泛红，一直红到耳朵根。掬隽琰不会同意的，他怎么可能同意，衍倌儿相貌平平身无长处，整日和男子待一起。什么都不会。掬隽琰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掬隽琰不想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衍倌儿闯入包厢，知道掬隽琰觉得她丑。掬隽琰嘴唇发白，他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人家姑娘，竟以相貌美貌程度而区别对待。他也不想这样，为此苦恼不已，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衍倌儿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要去接受他原本的模样，才能看到她更美的地方。”掬隽琰明白了，就像一个陶瓷他在制作过程中要经过匠工打磨，但打磨的过程中的陶瓷并不美，你只有接受了这只打磨中的陶瓷，才能得到完美的陶瓷。可那又和衍倌儿有什么关系，衍倌儿就算被打磨了也是那个样。

在回去的途中，掬隽琰死活不肯再让衍倌儿抱，并让衍倌儿滚。衍倌儿没办法，离他半米的距离一直喋喋不休，讲着她在武馆里的事，讲着她在军营里的事。回去的时候自然是到了深夜，掬隽琰这样的公子哥没走过什么路，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当然走不了几步就走不动了，衍倌儿说抱他，他怎么也不肯。后来掬隽琰快累倒在地上，来了一堆举着火把的大人，把掬隽琰带回去了。

自从那件事儿衍倌儿和掬隽琰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关系。衍倌儿没有像以前那样天天找他，而是隔三差五的来找一次他，并且每次都会给他带很多吃的和稀奇玩意儿。那时衍倌儿哥哥想要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不肯要衍父的资助。衍倌儿就去帮哥哥，经常两地跑。那时候无论再远衍倌儿也会回来给掬隽琰说说话，送他好吃的和路上收集来的奇珍异宝。

衍倌儿19岁到了婚嫁年龄，掬丞相和掬夫人上门求婚。衍倌儿问掬隽琰可愿与他成婚，掬隽琰没说话。

衍倌儿嫁入掬隽琰以为日后可以和掬隽琰作对神仙眷侣，你侬我侬的，白首偕老。不过那些都是衍倌儿想的太美好了，掬隽琰新婚之夜就睡在书房。掬隽琰看着比以前更丑的衍倌儿，黑眼圈，眼袋，皮肤皲裂蜡黄，嘴唇没有血色。衍倌儿这一年里经历得比较多，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还不如以前的衍倌儿，掬隽琰看着衍倌儿就心中犯恶心。衍倌儿现在确实有点丑，毕竟经历了很多风吹雨打。掬隽琰不想让衍倌儿知道，又不敢面对衍倌儿所以天天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