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帛书是很久之前萧元青送给她的。
不仅如此,帛书还有萧元青的亲笔提书。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在右侧,还有一张男子与女子之间打闹的白描肖像画。
那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女子抓着男子的袍服,凶神恶煞,要男子给个说法。
那年,宣神谙还年轻,是个借住在舅舅家的小女娘。
因为文修君的恶作剧,她以为自己的弟弟被坏人拐走了,于是疯了一样去寻找,结果搞砸了萧元青和霍君华的相亲宴席。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个破格的举动,还被萧元青记录了下来。
那时候,可真是年轻呀。
偶尔她想起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会在想,如果那年,她听了他的话,抛下一切跟他离开,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男耕女织?
随即她又苦笑一声,那人性格跳脱,怎么会踏踏实实去种地,说不定过的日子是她耕田来她织布,她挑水来她浇园。
可是想到这样的日子她心中居然也没有那种疲惫的酸涩之感,仿佛只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一切辛苦都算不上辛苦了。
若不是为了报答舅舅的收留抚养之恩,她又怎么会认了死理,非要嫁给文帝完成承诺呢?
舅舅和文帝是同族,舅舅想用姻亲关系绑住文帝,可是又因为同姓不婚的原因,选择了她。
当年的她为了不让舅舅失望,就听了话,上了花轿。
其实舅舅在他们婚后第三年要和文帝分兵的时候,宣神谙就已经明白,她已经是一颗废棋了。
说到底,还是她辜负了那人当初的一片赤诚之心。
“元青呐 。。。”
时隔多年,宣神谙终于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轻轻的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我说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她以为,嫁给文帝就是报答舅父的抚养之恩,她觉得,只要自己嫁给了文帝,一切矛盾就会烟消云散,舅父就不用那样忧心。
可是时光给她的答案让她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濡湿了枕头。
舅父死了,死于他亲手制造的叛乱,甚至表弟也被流放。
萧元青音讯全无,修书一封将自己手下的兵马拱手让人。
辛辛苦苦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一直以为自己德言工容向来无缺,符合世家贵女的一切典范,可以处理好很多棘手的问题,可在当年因为她的一意孤行,一味的孝顺,越姮尽管再受皇帝喜爱,为了大业,失去了文帝妻子的资格,而她的儿子,也因为大义宗法无法成为太子。
至于宣神谙自己,则是日日夜夜,苦守寒灯孤寂,除了皇后的体面,一无所有。
“这一切,似乎都是我的错呀,如果当初真的离开了,可能大家都会幸福吧!”
此时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不安。
其实舅父起兵失败之后,文帝就可以废了她的,可是文帝没有,反而还开始重用她的弟弟参与国事,对此,她分外感激,而她感激的唯一办法就是帮助皇上管理好后宫,不让她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