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课神游天外,创造灵感写写诗,而我的同桌顾沅湘恰恰与我相反,我只会一如既往的写一些不搭边的诗句,对于学习那些我一窍不通。
“你是上帝馈赠于我的神明
是抬头望天的信仰
我没有什么可以去迎接你
我只有空荡的四壁
纸落风啸的木窗
以及一条狗
它叫法尔赛
是我用8法郎从铁笼里抢出来的
那时
它瘸了一条腿
是战争送给它的初礼
眼睛坏了一只
是菜园肆意妄为的侵入者的荣耀
它并不年轻
是一条老狗
我没有任何礼物
我无法给你更多
我最宝贵的菜园已经逝去
我只能给你陈旧的房屋,瘦骨的老狗,以及望着你的我
荒凉的月亮下是我与老去的坟头”
我自认为还不错,分享给前桌看的时候,我没想到他竟然说太好笑了,我忍着耐心微笑的问候他,是因为最后几句吗?
“荒凉的月亮,坟头,确实是很诗意就是有点搞笑”
说着,他又拿给了他同桌,他同桌看了也说有点搞笑。
其实我已经有点生气了,不理解也就算了,我明明分享的是给他,他却分享给了第2个人,最后那句诗转到了他的手上,我以为他也会像他们一样。
“我可以看吗?”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询问我是否同意他阅读,我点了头沉默着迎接着他的嘲笑批判。
时间没有让他说话,上课的铃声打断了这沉静的尴尬,他动笔了。
“老狗就像坚定的锡兵般,战争的礼物只会让他更加疯狂兴奋,或许荒凉的月亮并不是瘦骨凄愁,而是光照下的平息,坟头里的士兵以及望着月亮的你。”
他没有任何表情,却动笔为我解释了前桌为此嘲笑的句尾.
我拿笔戳了一下他的手肘,给了他一张小纸条
“你最喜欢哪一句?”
他倾身,在诗的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你是上帝馈赠于我的神明
是抬头望天的信仰”
我也学着他写起蓝色笔,在旁边画了一个星星
“我只能给你陈旧的房屋,瘦骨的老狗,以及望着你的我”
依旧是纸上谈天,你传给我,我丢给你,有了前桌以及前前桌跟我丢纸条,我也没有再写诗,反倒是他低个头涂涂改改的。
待他停笔,我也语尽,正对着窗户倒映的自己独自欣赏,他的动作也随即落在我眼中,我转过头。
“你在写什么?”
话还未止,他便递给了我,是一句话,一句涂鸦数次的正文
“我们像潮海沉舟,像沼泽失息,像暗沟,像祷告,像无法笔诉的一切。”
很悲伤,有点深陷却无法挣扎的感觉,我皱眉,从一堆书下找出被压住的笔,深思冥想。
“风很喧嚣,你就在那里。”
不对,我划去这句,撑着脑袋,又想了一句
“不顾越野万里赴寻卿,行山踏水只求江河一遇”
很明显这句话更不搭,他的词句很悲伤,让我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去接,我想用温和细柔的词语组成一个句,却也发现我从来没写过关乎于这类似的题材。
他接过了我的笔,在被我涂掉的第一句打上了一个√,看样子他喜欢这一句。
“吃糖吗?”
他像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剥开糖纸递给了我,见我吃了,好似一本正经又好似卖萌般的转手从桌子底下把一大把的奶糖片偷渡到了我的怀里,我捧着满到掉落在地上的奶片,不禁有些好笑。
“要不要这样夸张啊?”
我小声的打趣着他,他不敢看我,只顾着低着头,脸上渐渐的染上些微红。
跟个小媳妇似的。
还未等我再次打趣
“上课竟敢偷吃东西,上交,外面站着!”
黑框眼镜老师貌似早已看不下去这耀眼的打情骂俏环节,趁我们不注意,瞬间袭击秒杀。
起身,满满当当的奶片也随即翻身跳越,以满分的姿态赢得了完美落地,就这样,我走向讲台,而他则在我身后捡着逃叛之鱼--奶片,我一步一掉,他一弯一捡。
即将到达讲台,就待走向门外时,我仿佛看见扶了下眼镜的老师他眼镜所倒映着的反光。
门外,我们背贴着墙,肩对着他的肩头,他没有站直,而是身子靠在了墙上,脚离了几千毫米,我怼了下他,他立马站立,一下子我的肩只能触碰到他胳肢窝下方一点。
身高的差距让我没办法再怼到他的肩头,但直板板的站立着实也有点冷淡,他又看了一眼我,从裤兜子里掏出了一小把奶糖片塞给了我。
“你怎么还有?”
“在后面捡的”
好像又觉得没说通顺,他又立马小声补了一句
“在上交讲台时,我把左手的奶片揣到了我的裤子里,刚好这样我右手放奶片可以挡住我的小动作,”
真可爱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也是我现在写日记时依然的想法。
我沿着包装锯齿拆开,先喂了他一片,他很不好意思,我硬是要给,他也乖乖的吃了,还对我傻笑。
傻愣愣的
对望的人也由他变成了我,我看着他,他笑着回应,课声也在口袋装满奶糖片的残壳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