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过得淡然如水,她的伤日渐好起来,小狐狸在璇玑宫的日子过得极为安逸,说是乐不思蜀也不为过。
润玉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不怕主人担心吗?”
......家?
凤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词语似曾相识,既陌生又熟悉,明明好似拥有过,却如何也想不起来。记忆好似被封存,一触及相关的内容,脑海就隐隐作痛。
“......原来如此。”润玉见她这副模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难怪这几天从未听说有仙僚来寻狐,原来竟是如他一般。天地何其之大,而他们寻不到归处。
他心下一软,温声道:“若是无处可去,那不妨留在璇玑宫。我从前身边只得魇兽相伴,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没有热闹过,如今你既来了,便是缘分,可愿留下?”
下一秒他就看见小狐狸猛然抬起头,晶晶亮亮的眸子里浸满了惊喜。
狐狸洞虽然温暖又安全,可她自醒来,便总未见过亲人与同伴,空荡荡的狐狸洞,自始至终只得她一个。却不想,如今,她和他,都不是一个人了。
润玉含笑讲她抱起,又道:“既然你有九尾,那我喊你九儿可好?”
其实他有一句话尚未说的出口,九谐音久,伴得长久。他想要的东西,从未得到过。即使拥有了,也不会长久,但愿这次,可以如愿以偿。
......
这日凤九睡醒的时候还略有些困倦,她看到润玉坐在桌前,拿着一只狼毫不知在写些什么。阳光浅浅笼在他周身,阴影投在地上,落了一地的静谧。
于是凤九伸了个懒腰,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扑了他满怀。爪子沾了墨水,在宣纸上留下一个个滑稽的爪印。润玉也不恼,稳稳的接住她,含笑揉了揉她的头,道:“怎么了?”
小狐狸眨眨眼,在他怀里依偎着,乖乖伏在他膝上,却再没有其他的动作。润玉轻轻抚了抚她柔软蓬松的皮毛,无奈的开始自顾自地提笔誊抄诗文,字迹极端正隽秀,矫若惊龙。
天色渐晚,他搁了笔,温暖的掌心拂过凤九顺滑的皮毛,他温声道:“我是夜神,天色已晚,我该去挂夜了。”
小狐狸这才不情不愿的从他怀里跳下来,目送他出了璇玑宫。
魇兽也已经去人间食梦,她百无聊赖,估算着时间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润玉回来。她便循着润玉的一丝气息,寻去了布星台。
她赶到的时候,润玉娴熟地正催动着灵力,各星各归其位。他长身玉立,整个人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之中,恍若谪仙不染凡尘。
背影清冷无比,也孤独无比。
夜色凉如水,寒风冰冷刺骨,她却浑然不觉,心里默默地蔓上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这千万年,他都是如此吗?一人与孤独长夜相伴,这般孤寂,他又是如何忍下来的?或许这样的日子过得太久,早已习惯了吧?
思及此处,她心下温软一片。心道,若是长夜漫漫,那我便陪直到天荒地老,倾尽我之所能,但愿能给你一丝温暖吧。
润玉布完星辰回首,正打算回璇玑宫,却意外地在萧瑟夜风之中看到一抹亮色——是他的小狐狸。
夜风太冷,她法力又被封禁,已经被夜风吹的有些僵硬,蜷缩成了一团。润玉快步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入怀中。
凤九迷迷糊糊感觉周身有些回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润玉来了。
润玉轻叹,“为何不在璇玑宫中等我回来?”
当然是担心你了。她默默的在心中回应道。也许是她的心思表现的太过明显,虽然不能口吐人言,润玉却好似明白她,放轻了声线:“如若担心,不如下次陪我一起来?”
他心道,如若他不在,如此可爱的小狐狸自己,被人掳去了可不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阵光景,白天时她便陪他写诗作画,闲云野鹤的日子安然闲适。夜幕降临,他布星挂夜,魇兽去人间食梦,她便静静待在璇玑宫中待他归来。以前他孑然一身,孤独清冷的日子仿佛无穷无尽,现在却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当时她以为她可以和润玉这样安然地走下去,可美好的岁月总是太过短暂,后来凤九回想起来,神仙的寿命极长,可无论千年万年,这段时光当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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