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火

这一觉感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其实也不过是四五个小时。

翻了一圈朋友圈，一切都是毫无异常进行着，这世界少了谁都照转。

童扬点开通讯录翻了一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侵袭，格外地想找人一起待着，翻了半天还是发给了耿牧野。

-吃饭么

耿牧野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吓得童扬一抖，手机直愣愣砸在脸上，拍得他瞬间没了那些矫情，只剩下疼。

"你在哪儿呢？"耿牧野不知道又在哪里鬼混，周围震天响的音乐。

"家里。"童扬坐起身一边揉搓自己被砸的鼻子一边嘟囔。

"大点声！听不见！"

"你能找个不这么刺激的地方接电话么？"

"等等！"耿牧野不知道是跟谁说了些啥，然后脱离了那个环境，童扬听到他点起一根烟，"说吧。"

"我在家。"

"我特么意思是去哪儿吃饭？"耿牧野的听觉系统大概是还没脱离刚才的环境，还是扯着嗓子对着电话喊，童扬赶紧把手机拿开一点儿。

"你说。"

"我哪知道去！"

"烤肉吧，好久没吃了还有点儿馋。"

"成。那我直接去酒吧等你，点好了让送过来。"

挂了电话童扬麻利地收拾好出了门，好像是怕自己消停下来就会要面对什么似的。

耿牧野没他那些花里胡哨的装备，十分朴素的一件黑色卫衣，耳钉也都没戴，头发有些长盖住眼睛没精打采缩在沙发里，倒是有那么些颓废的美感。

童扬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把烟丢给他，打量了一阵，耿牧野就任由他目光这么巡视，没什么反应，等童扬坐下才醒过神似的问了句，"点好了？"

"嗯，一会儿就送过来。"

耿牧野点点头点上烟垂着头盯着桌上的烟灰缸愣神。

"咋了你这是？"

"无事。"耿牧野的眼神依旧空洞，说出口的话也没有灵魂般，像是触发关键词给出的自动回复。

"你这么沉默寡言不好吧？"

"你今儿个咋了这么多话？不如你先讲讲呗……"耿牧野斜抬着眼回嘴。

童扬笑起来，"看来也没那么跳出红尘嘛！"

耿牧野也挑了挑嘴角，拿着酒瓶给童扬到上满满一杯，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你最近挺忙啊？”一口酒下去咂巴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以后就不忙了。”童扬的视线放在杯口，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隐约有几分自嘲的感觉。

“都考完了？”耿牧野难得的居然记得童扬之前跟他说过的，国际班高三就基本等于放假了。

“嗯，昨天考的。”

“挺好的！”耿牧野撑着身子伸了个懒腰，“你们学校普通班看着你们，该气死了吧？”

童扬笑了，“他们可顾不上。”

“你们学校……”耿牧野顿了顿，“算了！”

童扬抬头瞅着他，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便没再问，点的烤肉刚好送过来，俩人就着烤肉一杯一杯喝着。

礼拜一，六点半，小雨。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再加上昨晚喝了酒，童扬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思想和身体打架。

闹钟再次响起，童扬捏了捏鼻梁翻个身起来洗漱，到校门口已经是七点二十，夏诺还堵在路上，童扬不慌不忙坐在学校门口早点摊上点了碗豆腐脑吃。

身边经过的学生都一路小跑，提着早餐的还有嘴里叼着饼的，和埋头不紧不慢吃着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耳机里传来夏诺的笑声，"你还真是悠闲。"

"你快到了吧？"童扬拿着纸巾擦擦嘴边的辣椒，抬头张望了一下路过的学生。

"还有个两站就到了。"

"还是想吃豆浆包子么？"

"嗯。"

童扬买了豆浆包子离开早点摊，身后响起学校的铃声，他往反方向走去。

夏诺跟着人群从公交车上挤下来就看到童扬站在路口冲他招手，"你咋不先进去？"

"没事，一起进去吧。"

"中午一起吃饭？"夏诺接过袋子和童扬并排往学校走去。

童扬愣了下，本来想一会去教室点个到就溜回家补觉的，"好，那我放学校门口等你。"

教室里一如即往像是已经放学的状态，为数不多几个人，吃早饭的吃早饭，补觉的补觉。

走到自己位置上把外套盖过头顶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突然没了困意。

有一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就这么一直萦绕在头顶上，不知道冲着啥，没来由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