龃龉

一下午都杵着个下巴思考，也不是故意不想告诉夏诺，报名是昨天下午上自习的时候宅宅帮着一起报的，刷新了好几遍本地都没考位，只好报了广州的考场。

还是宅宅说他上次也是这里考的，周边都摸得一清二楚，很方便，才定了这里。

晚上吃饭有机会说吗？回家路上有没有？

当时干嘛来着？反正就是忘了。

或者说，应该是没有要告诉夏诺这个概念。

童扬看着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印，他连他妈都没告诉。

这么多年，干啥不干啥的，都从来没有要跟谁打声招呼的说法。

但是夏诺明显是不爽的，换做自己也会不高兴的吧？

不知道，毕竟夏诺确实是要去干啥都会告诉自己一声的，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也无法判断自己会不会不高兴。

哎……还是要好好长点心的。

放学后突然下起了雨，俩人晚饭在食堂吃的，也就没机会提。

直到晚自习在体育馆二楼，才终于有机会开口。

“夏诺，那啥……”刚一开口手机突然就震了起来。

耿牧野很少给童扬打语音或者打电话，童扬看到语音邀请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抬头，把手机举起来给夏诺看了一眼。

“先接吧！”夏诺把他的手推了推，准备走到一边去，童扬一把拽住他的手拉回角落里，才接通语音。

耿牧野的语气很急，“在不在学校？”

“在。”童扬直接开了免提，还紧紧抓着夏诺不肯放手。

“晚自习下了来找你。”没头没尾的一句之后听到童扬应了就急匆匆挂了。

不过童扬心思也不在这儿，把手机塞兜里之后就直勾勾盯着夏诺，一句话不说。

对视了一会儿夏诺先笑了，“行了行了，我也没真生气。”

“我真不是故意的，昨天自习课报的，本来想直接给你发个信息的，想着不影响你听课了，结果转头就忘了。”这说辞也不能说是完全编的。

“那你机票定了吗？”夏诺语气软了下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定的。”

“你们这天天没课吗？”

“班上人不齐，考试的都跑了，老师让自己复习，有问题问他，放我们自生自灭了。”看这茬事解决了，童扬也算是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来回把玩着。

"对了！”夏诺突然反手一把拽住他的手，“我跟你先说好啊，如果耿牧野有啥事需要你帮忙或者什么的，你一定要在这周末考完试之后再去帮他啊！"

童扬点头，心里有点儿触动。

耿牧野这语气肯定是真有事，真要童扬帮忙，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合适，夏诺还是说了。

换做童扬，还真不一定。

在一起这些日子，虽说也没特意如何，但能感觉到夏诺挺周到的，不知道他一贯养成的习惯，还是只针对于童扬。

有时候注意到他做的一些事，心里觉得很暖之余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自我了？

但好像总是难以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对的选择。

也许是这么多年，总是这样没啥想法，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

毕竟有那么多想法，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没啥意义。

耿牧野看起来倒也没像是有啥大事的样子，叼着烟立在马路对面，还是那副多看几眼就觉得会被打的气场。

走近了才发现好像是有点儿不一样，满脸的发愁，不像是属于他的情绪。

看见童扬过来也没说话，就懒塌塌迈着步子往前走。童扬没吭声，跟他并排就这么走着。

长长一截烟灰落在了鞋头上，耿牧野踢了踢，把早就灭了的烟头戳在垃圾桶盖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帮我在你们学校找个人行不？”

“找谁？”童扬也停在垃圾桶前。

“高一的，陆桐。”耿牧野没看童扬，而是始终盯着那枚烟头。

“你上次问我的？”童扬愣了会儿才想起为啥听着熟。

“嗯。”

“几班的？”

“我忘了问了。”

“额……”童扬边思考该怎么去帮他打听，边掏出烟叼着，毕竟自己在学校里并不是个喜欢交际的。

火机及时举到面前，唰地跳出火苗，耿牧野还用手帮他护着。

头稍微往后躲了一下，真不习惯耿牧野给自己点烟。

赶紧抬手自己护着，把烟点上。

“行，我帮你问问。”

“最好能让我混进你们学校一趟。”耿牧野收起火机，顿了顿又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

“我想办法吧，啥时候？”

“越快越好。”

“成。”

“谢了……”耿牧野语气松了些。

“没……”俩人之间这样的对话太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了。

耿牧野也没再说啥，让他先回。

走出去好一会儿回头看他还站在垃圾桶那儿叼着个烟，烟头又是长长一段，风一吹落在地上。

浪费。

童扬摇摇头走了，手机在兜里震了下，

-院子里等你

被耿牧野传染的沉闷散的干净，也不怕车上挤了，赶紧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