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正月十五按照惯例是要去他爸那边吃饭的，今年情况不一样，童扬本来以为要自个窝一天的，结果不仅他妈要求他过去吃饭，夏诺也发出了邀约。

看着夏诺发来的照片，是去年十五河边放烟花的盛况，确实壮观。童扬倒是不怎么期待烟花，关键是看烟花的人。

"你十五不用在家吃饭么？"童扬插着耳机迎着冷风往他妈发来的地址走。

"要去爷爷家吃饭，吃完我就直接出来了。"夏诺大概还在被窝里，声音懒洋洋的。

"家庭聚餐你提前跑出来不太好吧？"

"不会，我往年也这样……怎么？你不想跟我去看烟花么？"

童扬脸一红，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不是……"

"那你说。"

"说啥？"

"说想和我一起看烟花，过十五。"

童扬耳根子都连带着烧起来，压低声音，"夏诺……我想和你过十五，想和你看烟花，我……想你了……"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夏诺？"

"我也好想你啊……"夏诺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单是听着，童扬感觉自己心猿意马起来。

童扬迟迟没敢再开口，不敢打破这氛围，耳机里只剩下风，呼呼地吹着。

"我真的好想你啊！"

抿着唇，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声音有点儿抖，"我也是。"

没说出这句话之前，感觉思念是充满自己的整颗心，填的满满当当的，说出口之后，一下子溢了出来，每个细胞里都夏诺，每一次呼吸间也都是夏诺，喘息间是，颤抖间也是……眼角眉梢，头发丝脚趾尖，全都想念，想得童扬整颗心都隐隐作痛，得了这种病，没有夏诺这颗药，就怎么也好不了的感觉……

这大概是他长着么大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第一次吃糖，尝到的味道就是苦。

正月十五的烟花秀比除夕那晚的正式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从下午三点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在河边占好位置了。

只不过童扬和夏诺都是第一回，还不知道要提前过去占位置。

在他妈这边吃完了午饭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放着节目发呆，边上的小女孩拿着几个洋娃娃一摆弄就是一个多小时，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童扬撑着脑袋，满脑子叽里呱啦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

“童扬，你晚上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么？”他妈端着一碗汤圆坐过来，再次关切问道。

“之前就和同学约好了的，也不太好突然给推了。”童扬赶忙接过来，端过碗舀了一个放在嘴里，不是黑芝麻的，不怎么好吃。

“那好吧，也怪我没提前跟你说，那等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他妈说的是要和她们一家三口去姥姥家吃饭，讲道理就算没有和夏诺约好去看烟花，他也不是多想去参加这种家庭聚餐。

“这个给你。”他妈拿了一把钥匙递给他。

“这是？”童扬疑惑。

“一会儿就戒严了，你们没占位置吧？而且河边风大，你们现在过去占位置也要一直站那儿干等到天黑。”

这……还真没有。

"这房子还没装修，远是远了点儿，不过是顶层，看烟花正好，总比你们站河边吹着冷风看好多了。"

童扬怔怔看着手里的钥匙，"谢谢妈……"

"别忘了带点儿吃的去啊！"他妈在他出门前叮嘱道。

"嗯……”童扬的手抓在门把手上，“妈，元宵节快乐！”

“你也快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