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套路

"哎童扬，你们今天一起喝酒的那个，是谁啊？"葛毅喝了热腾腾的枣儿水像是终于活了过来又开启了话题。

"是我一个朋友。"童扬懒洋洋回着。

"废话嘛这不是？具体点！"葛毅坐起身子往桌前凑了些。

"四十九中的，比我们高一届。"童扬稍作思考，也没想出更好的描述。

"四十九中啊……"葛毅看向童扬的眼神又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探究，“你平时玩的挺社会啊！”

"你有病啊！"童扬还没判断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夏诺就已经开口给他怼了回去。

"我平时虽然成天的玩，但就都是和同学啥的，认识的外校的也都是以前的同学之类的，还真没和这种真社会大哥喝过酒，总觉得要说错啥，就会被按着揍一顿的感觉。"葛毅也没生气，继续嬉皮笑脸。

"那……倒也不至于。"童扬这才领略到葛毅的深意，对他产生的这种刻板印象无奈之余，想着还是要挽回一下自己以及耿牧野的形象，"他嘛……顶多嘴贱一些。"

"他会骂你么？"葛毅对所谓的社会大哥更加好奇了起来。

"不会。"童扬叼着烟已经无心给他填补脑洞。

"那他会灌你酒么？"

"不会。"

"那他罩着你么？"

"怎么算罩着我？"童扬有些想笑。

"就帮你出头，找别人麻烦之类的。"

童扬下意识地偏过头看一眼夏诺，不过他并没有在关心他们对话的样子。"我好像……也没有这个需求。"

"那如果别人找你麻烦，他会帮你么？"

"没遇到过这种事。"童扬感觉葛毅脑补的方向已经完全跑偏了，不禁笑了起来。

"你到底要说啥？"夏诺像是终于受不了葛毅的追问。

"我就随便问问。"葛毅摆出满脸的委屈，“我这不是没见过社会人嘛！”

童扬被他逗笑了，言语间都带着笑意，“一会儿你好好观察观察……”

"那我要是一会儿得罪他了你可帮我拦着点儿啊！“葛毅很兴奋地拽着童扬放在桌上的手使劲握了握。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后背的肌肉都一紧，余光立刻落在身侧的夏诺。他笑着伸手装作要打葛毅，身体往后躲的同时握着的手也应声松开了，童扬顺势把手收回来。

视线也收回落下来，小小的玻璃杯里盛着暗棕色的热饮，喝到嘴巴里有股子淡淡的甜，不腻，刚好冲淡嘴巴里的烟味。

耿牧野和以往一样，过了八点才晃晃悠悠出现在酒吧门口，站在楼下和老板闲扯一阵，然后和店里的几个相熟的服务生挨个打招呼，墨迹半天才慢慢悠悠地上来。

这一套流畅的操作确实是让葛毅不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社会哥啊！”除此之外，耿牧野花里胡哨的各种酒局游戏也让葛毅眼花缭乱的同时很快陷入耿牧野布置好的节奏，还没一个小时已经喝的可以和耿牧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童扬看着对面亲热的俩人，摇摇头笑笑，举起杯子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夏诺适时地端着酒杯一碰他的杯沿，清脆一声，童扬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夏诺已经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的酒，童扬收回视线，把酒干掉放下杯子，手指摩挲着杯壁，嘴角的笑意加深一些，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渐渐熟悉了这种和夏诺很自然的相处模式，在夏诺的每一个自然的行为之中，得到自己内心所追寻的小接触和小满足。

回想起上一次也是同样的位置，那会儿夏诺还不认识童扬，那大概是童扬在这个酒吧最尴尬的一场酒局，那天真的是说什么都是言不由衷，做什么都是僵硬。也不过两个多月，他已经和夏诺有了无数的重合的轨迹，有了许许多多交集，有了共同的朋友，或者可以说，他自己也算是成了夏诺的朋友……

而他最初的那些小心思，不但没有半点儿减少，反而随着这些变化，逐渐加深，加强，痴心后面的妄想二字，好像被不经意的抹去一些，童扬飘飘然认为，是不是可以更多……

"哎你想啥呢？"耿牧野伸手在他眼前打个响指，"回魂！"

"没。"童扬舔一下嘴唇，略显尴尬地给自己又添上一杯酒。

"怎么了？不舒服？"葛毅扒着桌子伸手想去摸童扬的额头，迫使他赶紧往后仰躲开葛毅的手，"没不舒服！"

葛毅一边坐回去，一边不满地吐槽，"啧……躲什么？"

"玩点啥吧？"耿牧野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微笑看着童扬，童扬躲开他的视线，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好！大哥你说咱们玩啥？"葛毅一拍掌附和。

"先来点儿真实的！"耿牧野拿过扑克牌在桌子上流畅地洗牌，然后花里胡哨地切牌，看的葛毅眼花缭乱，牌往桌子上一拍，下巴一仰语气轻佻挑衅地说到，"美女缠身，敢不敢玩？"

"美女缠身？"这已经是葛毅今晚听到的第三个新游戏了，"那是啥？"

"咳咳——讲一下规则啊。"耿牧野拿起架势，"你先报一个，比如红桃三，然后翻牌，如果这张牌和红桃三有关系，"耿牧野说着便翻开第一张牌，一张红桃J，"你看，同花，就喝一杯，顺子两杯，同花顺三杯，炸弹四杯，如果就是你喊的牌——那恭喜你，五杯！"耿牧野举着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

"这——也太刺激了吧？"葛毅睁大眼睛身体往后躲一些，想必和童扬第一次听到这游戏一样的震惊。

"还有就是joker，大的两杯，小的三杯，直到你喊的牌和翻的牌完全没关系，才能到下一个人。"耿牧野把牌插回去重新洗了牌放在葛毅面前，冲着他扬扬下巴，"直接来吧！"

"童扬你先！"葛毅把牌推到童扬面前，双手捧着脸，一脸谄媚地笑看童扬。

"我先吧。"夏诺把牌往自己面前挪一些，"黑桃三。"然后不等其他人反应就已经掀开第一张。

"哈哈哈哈哈……你这运气果然是不怎么好啊……"第一张居然就是黑桃三，葛毅趴在桌子上狂笑起来，耿牧野也在旁边毫不留情嘲笑，"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啊！"

夏诺无奈的摇了下头笑笑，"黑桃三。"

"你还叫黑桃三？"葛毅皱着整张脸伸着脖子看牌，"你是不是有毒？！"

这次的是黑桃K，抬头和童扬面面相觑，露出苦笑。童扬知道夏诺酒量不错，但还是有些担忧这个局势，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被对面俩人肆无忌惮的笑声打断，他俩仰在沙发上了，"你是真滴霉啊兄弟！"

"黑桃三！"夏诺边说边再次翻牌，"艹……"

红桃四……

"裂开了啊！"耿牧野无情嘲笑。

"要不……"童扬伸手拦了一下，想稍微放水让这一轮赶紧过去。随着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到他身上，自觉这确实又不是什么太好的想法，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要不你帮我叫一个吧？"夏诺噙着笑看向他。

"我叫？"他有些犹豫这合不合适。

"感觉你玩游戏运气好像比较好，你就帮我叫一个吧。"夏诺的声音敲击着童扬的灵魂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点头。

"那就，黑桃三吧。"童扬犹豫一下，缓缓开口。

"啥？你坑他啊？"葛毅侧着身子把耳朵凑过来，用手使劲揪起来自己的耳朵，仿佛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好，那就黑桃三。"夏诺没看葛毅，而是十分顺从地用手指轻轻翻开牌，动作轻柔的好像是在翻一本珍贵的古书那样。

草花J。

童扬比夏诺更加关心那张牌，看到牌面的一刻，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嘴上依旧淡淡的语气，"幸好。"

夏诺把牌洗好，拉过童扬的手，把牌放在童扬手心里，轻声开口，"果然你运气好，"然后端起酒杯喝一口，"该你了，幸运儿。"

童扬被碰过的手背、手指、手心麻酥酥的，顾不上旁的什么东西，举着牌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睛睁的老大，呆呆的望着夏诺，心跳的飞快，想要跳出他的胸膛，住进夏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