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呼吸,好——小王,呼吸机!”
病房里一阵兵荒马乱,甚至没有一个人有空让宁依晨离开。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才活力四射地与她聊天的樊静好,突然就变成了躺在病床上需要吸氧的病人。
“……我不……想……”
氧气面罩的阻隔让女孩颤抖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宁依晨看到,她大口地汲取着氧气,发颤的唇开合间想要说的,分明是“我不想死”。
“镇定,你会没事的!”医生安慰着她,手里的听诊器贴着她的胸口,听着心跳,“放轻松,你不会死。稳住呼吸!”
心电图上的折线忽高忽低没什么规律,显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该有的。
医生摘下听诊器,皱着眉,“急性心力衰竭,上药。”
护士把准备好的针剂注射进樊静好的身体里,她安静了下来,不再情绪激动。
“她刚才剧烈活动了?还是情绪激动?”
医生刚问了一句,带着宁依晨他们上来的研究员便答道,“可能有,但是上楼时只是稍有些症状,不严重。”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向了宁依晨的方向,“她有按时吃药吗?”
宁依晨不知该怎么回答时,身后便传来一个女人清冷有略带歉意的声音:
“因为要坐火车过来,这几天我也比较忙,没看紧她……她一向不喜欢吃药……”
宁依晨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门边站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保养得极好,穿着时尚的名牌新品,手里还提着大牌的奢侈包。
看女人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医生声音稍稍缓和,“还是要按时服药,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好的,我一定会看好她!”女人抹了把眼泪,“我可怜的静静……”
女人长得好看,哭起来也很好看,微微偏过头,眼泪精准地顺着脸颊滑下,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雕细琢了上百次。美丽,却又不真实。
樊静好的心率已经平稳下来,医生叮嘱了护士几句,便领着女人去隔壁详谈。
宁依晨看着床上的樊静好,她看向女人的背影,眼睛里一片暗沉。
“抱歉啊宁依晨,耽误你休息了。”研究员这时才顾得上宁依晨,领着她往外走。
“樊静好,她没事了吗?”宁依晨担心地问。
“没事了。”
宁依晨回头望去,也许是因为注射了镇静剂和安眠剂之类的,樊静好已经闭上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她胸廓起伏不大,加上苍白的面色,倒像是一具尸体。全然没有了几十分钟前活泼的样子。
“她也是超忆计划的实验品,是小时候拐卖过去的。因为试验期间各种药物注射,心功能很差。”研究员介绍着,“我们基地的‘超忆善后’部门最近刚好在这方面有了突破性发展,她妈妈就马上带她来了,真是个负责人的母亲。”
“你和她交流交流也挺好的,都有个伴。就是记着别让她太高兴或者太伤心,别刺激她,也不能剧烈活动,如果可以的话要提醒她按时吃药。”
研究员嘱咐着,宁依晨一一点头答应。
回房间的一路上,她都在想樊静好的样子。
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竟然离自己这么近。